青州方氏也在进行内部会议。方氏族长仪表堂堂,端坐主位。
族长幼弟方德磐翻着账册眉开眼笑,“国库里居然有这么多钱,这回赚翻了。”
方氏族长冷哼一声,“你当朝廷哪来的钱?这青州遍地富庶,□□硬生生把产业变成国有,分了我们的东西不说,连渣子都不留下,强盗也没这么狠的。”
在场的人年纪大都四十往上,见识过□□父女一脉相承的铁血手段,方德磐笑说,“当年我就听老爷子说,秦氏耽美之家,尽是清流文人,就是出了个异类,害了全家也推翻了前朝。”
下面有人接话,“那可不,还娶了个漠北女人,生了个妖怪。”
嘲笑之声不绝于耳,方卓资不作声,低垂着脑袋给叔伯倒茶。
但方德罄终归说,“□□一手带出来的,不能小看,当年雷氏就是例子。”
方氏族人都不太乐意提这个,应该说土霸王们都不爱提,方德磐轻蔑地说,“那时□□一言堂,偏私而已,她倒也胆大,□□明令只追雷驰,她居然敢绑雷氏全族。”
三百多人,无论男女老幼统统押回京,死在路上的就把尸体用麻袋装了回去。
方德罄越想越不安,“当年雷驰是刺杀漠北王未果,才连夜逃回老家,□□为安抚漠北王和崔后,命公主追回逃官,半途雷驰被她斩断一只手,就再也没伤他,一路追到了冀州。”
方德磐听出点意思,“大哥是说,她是故意的。”
“否则,她捉一个四体不勤的雷驰不是轻而易举。”
“要说她是为了漠北王,那也不必灭全家啊。”方德磐自言自语。
方德罄颜色一厉,“她分明是抓到了雷氏把柄,但这把柄不够大,又出了雷驰这事,将计就计到了冀州,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抓到手。”
方德磐不是很敢想,“哥,十六岁的毛丫头,能想的了这么多?”
“十六岁,你女儿十六岁都做娘了。”
方德磐摸摸鼻子,“那也是雷氏自作孽不是,灾年把佃户的口粮和赈灾款全拿走,还低价买了那么多地,几任冀州刺史都逼良为娼了,遇上了难啃的还放火烧人家全家。”
方氏族人:“……”你真的不是朝廷派来的卧底吗?
方德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艰难改口,“起码我们没烧赵嘉敏全家吧?”
方氏族人:“……”人家全家都在京城好吧。
“行了。”方德罄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好好防着,现在不比往日,不要被朝廷抓住了把柄。”
方德磐沉默片刻,“哥,可能晚了,一共那么多钱,七成进了我们家库房,你当京城里那些人是瞎的。”
□□把各州肥到流油的产业都挖到国库里,这也罢了,还让心腹死死把守,看贼一样看着他们。
十几年节衣缩食,女儿出嫁的嫁妆都凑不齐,怎么不让人恼火。
6、押解进京
方德罄肃穆的脸垮了,他骂,“总不能无凭无据就说我们贪墨,世家这么多,秦姝她要个个都硬来,早晚有天要反,□□打下的江山,她敢随便败了吗?”
当年雷氏,那么多人议论,也没谁敢反啊,方卓资漫不经心地想,而且,说不好陛下就想他们反,漠北王可还在,西北兵权牢牢攥在秦姝手里。
只要漠北王不死,秦姝再打压世家都没人敢反。
方卓资一顿,漠北王也年过七十了吧?没几年好活了,秦姝不抓着这点时间削弱世家势力才是怪事。
方德磐被骂,敢怒不敢言,自己嘟嘟囔囔的,“当年雷氏怎么翻的我可一点没忘,想想都做噩梦,梦到我死了被麻袋装着。”
山东总兵的效率奇高,赵嘉敏也不慢,第二晚一文一武的两位官员凑到青州一家小面馆里。
跟对接暗号似的,店小二现在还警惕地瞪着他们,仿佛一有不对就报官去。
一盘花生米,两碗葱花面,再加一壶免费茶水,因为刺史他要养家糊口,私人会谈能简单就简单。
吃着花生米,山东总兵慢悠悠地说,“京城那位说了,给我们五天,一举拿下方家。”
赵嘉敏觉得这招太险了,“到时候怎么收场?”
山东总兵奇怪,“收场是京里那位和各位相公的事情,别狗拿耗子。”
赵嘉敏指指两人,“到时候我们就出名了。”
山东总兵缓缓点头,岂止出名,说不定是千古留名,但是多大名声就有多大毁誉,这是很正常的,他想安慰安慰同僚。
结果赵嘉敏开口就是,“我好激动,想跳起来。”
山东总兵:“……”
赵嘉敏又紧张兮兮,“他们这种土霸王都屯兵的,打不过怎么办?”
“你忘了吗?□□在时就定下律法,每地大户招募护院不能超过三百甲士,只要超了,就是谋反,打不过的话那肯定不止三百,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证据,说方家谋反都不冤的。”
闻言赵嘉敏对□□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