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不想听这种话,她江山稳固多仰仗舅舅,心里更不是滋味。
范九郎与淮安侯分带东西两路兵马,趁突厥退却时乘胜追击,任千白坐镇中军,盯紧分派的骑兵与漠北对接。
敌营里,突厥可汗在憋一个大招,他望着按地形一比一制作的沙盘,垂眸不语。
南朝这次起兵突然,却来势汹汹,十年前他们就是以定阳为界,拿回了土地,按照以往来说,燕军应该要收兵了。也是大意,在这当口放松警惕,受了偷袭,那些粮草是突厥五万兵马的十日口粮,看着不多,对刚过冬天的突厥来说,再派粮草着实囊中羞涩。
须臾,阿史那塞双手一拍,“呼延,把地图拿来。”
呼延照,突厥可汗手下一智将,以机智勇猛闻名,就是吧,这人长的有点奇怪,别人的鼻孔是朝下的,他的,是放平的。呼延将军本人常以此为耻。
但是阿史那塞不在意啊,他自己长的就不咋好看,属下比他更不好看,他还高兴呢。
部署半天,入夜时,呼延照带着一千兵士趁黑进发。
燕军能偷袭,他们也能,定阳附近水源不多,如果没干净的水喝,人是撑不过去的。
同时,淮安侯带着两千燕军深入东边密林,“我听见水声了,再坚持一会。”
溪流潺潺,淮安侯鞠起一捧水往脸上浇,眯眼享受道:“舒服。”
喝完了水,继续前进,他经过了只容一个人通过的狭小栈道,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怎么哪里不对?”
是不对,太安静了,知了叫声都没听着。
俞邝对身后士兵道:“来几个人跟我走,其余留在原地。”
带着五个人通过栈道,又走过前面的树林,俞邝回头一看天上,月亮隐去,不见光亮,心头一紧,“快,快回去。”
士兵们看了路,问:“将军,怎么走?”
俞邝:“……”
淮安侯发现了一件悲伤的事情,他,迷路了。
西边,范九郎和呼延照狭路相逢。
呼延照:“何方小儿,报上名来。”
范九郎:“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呼延照:“呼延照。”
范九郎:“范九。”
好的,看来呼延将军传说中的机智名声,有待商榷。
打完招呼,两人都手足无措了一番,按照长辈传授和兵书所说,应该要开打了,大概是吧。
双方将领脑电波达成一致,异口同声,“上啊!!”
逼仄狭窄的泥土地上,将士们打成一片。
呼延照看着范九不是很熟练的指挥,恍然大悟:“你不是第一次带兵吧?”
范九郎虽然紧张,但还能撑,“彼此彼此。”
望着对方如出一撤的生疏,他福至心灵,“阁下不是也第一次吧?”
呼延照怒了:“我是跟王师西征过的。”
听声音,这人年纪也不大,近些年东西突厥没有大型战争,小摩擦哪都少不了,范九郎懂了,一杆银枪戳上去,戳中了呼延照的腰侧,霎时粉尘如白雪般纷纷落下,黑夜里的白色由为明显。
范九郎不知道那是什么,直觉不是好东西,一时下手更狠,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投毒的毒没了,虽然其他军士身上有,但被范九戳破了药包,今夜八成成不了,想跟他打两下撤退回营。
这时,东边窸窸窣窣的,几个燕军将士不知从那钻出来,“小将军!淮安侯被俘!”
范九郎:“?”
呼延照:“!”
当机立断,范九郎大喝一声:“撤!”
边打边往定阳城跑,范九郎被呼延照纠缠,一扬尘沙,跑进城中。
呼延照大笑:“中原小儿,何敢来战!”
虽然高兴,他还没昏头,不敢随燕军进城,就这一千人,进去就瓮中捉鳖了。
范九郎一路没停,直往任千白处去,“元帅!”
任千白在堂中走来走去,“好了好了,俞邝被俘是真的。”
秦姝坐在首位,望着堂前逃回来的副将。
这位副将跟着俞邝,也是跟随俞邝的五人之一,“淮安侯发现迷了路,让我们撕开衣裳内衬绑在树上做标记,走了没多远,发现不远处灯火通明,还以为是回了营地,走近了看,却是突厥人,淮安侯当场被捉。”
任千白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副将羞愧难当:“是,是突厥放我回来的,还有四个兄弟,也跟着淮安侯被抓了。”
任千白头疼,俞邝不认路怎么不早说。
秦姝:“不要轻举妄动,对了,给京中报信。”
范九郎吃惊:“那老国公?”
卢国公性烈如火,俞邝是卢国公长子长孙,被俘消息一回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总要做好准备的。”秦姝淡淡道。
任千白捂脑袋,“你跟突厥交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