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苏欣然走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于是下了晚自习陆雨斐就坐在苏欣然的座位上收拾她可能会用到的笔记本和书。
苏欣然这个人一向讲究实用,她的笔记本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封皮都是清一色的牛皮软面。
陆雨斐细致地一本本翻开看她需要用到哪一本,然后,不经意间她就翻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个本子的封面写着“倒霉事件收集簿”。
刚好翻开的这一页日期是苏欣然来报到那天,第一条写着“班主任是事儿精婆婆嘴”,第二条“同桌貌似和二班大佬‘飞哥’有不可言说的恩怨,日后恐被牵连”。
陆雨斐:“……”
她接着往下看,第三条“报到当天就考理综,丧尽天良!”,第四条“在学校用手机被土豆大爷抓个正形”……
这么看来,苏欣然还真是倒霉透了。
陆雨斐嘴角带着她都没有察觉的笑意往前翻了翻,什么神奇的事都有:帮人捡球扔回去的时候砸碎了教室窗户玻璃、过年放烟花自己的全是哑弹、打游戏马上要胜利的时候家里突然断网、过年往饺子里包硬币自己是全家唯一一个没有吃到硬币的……
总而言之就是墨菲定律百分百,好事轮到她这里必没份儿。
突然,陆雨斐看见了一个不知道苏欣然几岁的时候发生的事,神情一下子严肃了:那天苏欣然自己一个人玩耍的时候旁边的装酒瓶的箱子莫名其妙倒了,里面的酒瓶炸裂划破了苏欣然的手,外公背着她去医院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突发脑溢血去世。
后来她家办丧事请来个算命的,看见苏欣然第一眼就说她是专门投胎来克亲人的。
事情到这里就完全失去了喜剧成分,陆雨斐很难去想象从小就背负着这种论断的苏欣然,是怎么长成现在这样一个好性格的,连她都不禁怀疑起是否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
陆雨斐把这个本子一起放进了苏欣然的书包里,背着两个书包走出了已经没有人的教室。
苏欣然此时正在病房里烧得意识不清,但还奉承着及时行乐的原则,瘫着看电视里嘻嘻哈哈的傻逼综艺,没想到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差点没吓得她脱手甩出去。
这个点儿,是骚扰电话吧?苏欣然果断挂断。
但是立刻这个陌生号码又打过来了,苏欣然还是毫不犹豫挂断。结果没过几秒钟,这个号码再次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苏欣然觉得现在骗子的毅力有所提高,自己不如接了电话让他死了这个心比较好。
一按下接通键,苏欣然马上抢在对方开口之前说话:“我不买保险,家里人也没有犯事儿要打官司的,不要骗我什么法院传唤,我一家都是良民,还有我的狗屎运这辈子都不可能中什么大奖,你把口水省下来构建和谐社会不好吗?”
某个骗子:“……”
“你在哪间病房?”电话那头的语气冰凉。
世界一瞬间安静,苏欣然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脑子好像不会转了,良久才发出一声:“啊?”
电话那头说话声音不稳,应该是在走路:“我现在到三楼了,你在哪?”
“哦,那个,我在314。”苏欣然乖乖回答。
电话马上就被挂了,苏欣然后知后觉睁大了眼,那个人是陆雨斐吗?什么!陆雨斐要来看自己?怎么可能呢?
她的心跳迅速加快,仿佛和病房外走廊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踩在了同一个鼓点上,震得心绪不宁。
几乎是在门“吱呀”响起的同时,苏欣然倏地转过头撞上了那个深黑的眼瞳,惊讶在一瞬间还没来得及收好,全部变成了压在眼里的欣喜。
陆雨斐看见面前的苏欣然窝在病床里,在偌大的床上显得小小一团,因为发烧而满脸通红,但是脸上还挂着平时那一副没心没肺的笑,眼睛里仿佛一直都有星星,看上去有点可怜。
“没想到啊,同桌你百忙之中居然会亲自来看我,有进步。”苏欣然说话间带着浓重的鼻音。
陆雨斐把自己肩上的另一个书包卸下来,站在病床旁边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汪老师让我把你作业带回来了,我家就在附近,以后我每天都会帮你带作业,有事找我,手机号和微信号就是刚才那个。”
苏欣然暗自腹诽:我还以为她良心发现了,没想到是来雪上加霜的。
房间里的两个人又安静下去,电视里的广告还在兀自喋喋不休:“小时候我想当太空人,爷爷可高兴了,给我爱吃的……”
苏欣然刚才懒洋洋的笑容枯萎了,她愁眉苦脸地对陆雨斐说:“小时候我想当学霸,同桌可高兴了,给我带了最爱的白花花试卷。啊——!为什么生病还要写作业?鲈鱼同志,你在压榨病患知不知道?”
结果冷酷无情的陆雨斐一点都没有笑,苏欣然听见这个莫得感情的人说:“知道,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苏欣然看她真的转身就要走,情急之下坐起身喊出:“有事!”
面对对方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