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风风火火地飞了出去。
冬天的街道挺冷的,就算是在南方。
暖黄色的路灯带来的不是暖意,是一种从心里油然而生的悲凉,伴随着空无一人的行人道和路上时不时匆匆掠过的车辆,形单影只。
苏欣然一路从自家小区门口找过去,她的眼睛甚至不放过任何一处阴影,生怕错过了对方。
这个时候她再没有心情去想明天过生日的事了,她只想要陆雨斐平安无事。
就在她拿起电话准备打过去的时候,她看见在街道对面的一盏路灯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影,即使看不清脸,但是一瞬间她就知道那是陆雨斐。
那人站在灯下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成了一个影子,又像是本该挂上墙的孤独画卷。
苏欣然心疼的同时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马路对面就大喊了一声:“陆雨斐!”
在听见苏欣然声音的一瞬间陆雨斐就抬起了头,她蒙上了阴翳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亮。
她看着苏欣然左右偏了偏头见没有车于是飞快闯过马路向自己奔来,眼睛里甚至慢慢带上了一点笑意。
原来真的有人让你一看见她就能驱赶所有黑暗,像是春天里的花开在了冷漠的冬季,大地骤然回暖。
跑过来看清这人嘴角还带着笑容,苏欣然更气了。
“陆雨斐!你在干什么?大晚上不睡觉看风景吗?是不是觉得城市治安太好了你要来测试一下?你知不知道……唔。”
我有多担心你。
苏欣然话音戛然而止,她被陆雨斐大力拥进了怀里。
她放柔了声音:“鲈鱼……”
“先抱一下。”陆雨斐不撒手地请求。
说是请求更像是乞求。
松开的时候苏欣然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先和我一起回,回我家吧,我,我爸妈不,不在家。”
说完她察觉这话好像有什么歧义,有着急忙慌地补充:“不,不是,这么晚了,你,你今晚先和我睡。”
然后她发现自己话说不圆了,尴尬地看向陆雨斐。
结果那人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带着淡淡的笑点头。
苏欣然挂起来的心这才放下一点。
走了几步,陆雨斐慢慢开口:“我妈妈今晚又提到让我不要听我生父的话,让我永远不要相信那些男人的鬼话,不能输给他们。”
随后她像是自嘲一样笑了一下,接着说:“她说得没错,是我到了叛逆的时候,最近越来越不想听她的话,让她无法掌控。”
苏欣然渐渐皱起了眉头,但是没有打断陆雨斐。
“这些话反反复复我已经听了十八年,我不是她的傀儡,我不想再通过她的灌输来认识这个世界了。我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必须所有事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我知道吵一架从家里跑出来这件事很幼稚很冲动,但是我的态度就是这样。”
苏欣然点了点头,悄悄拉住她的手说:“欢迎探索这个世界。”
到了家苏欣然进了厨房准备做夜宵,她深深明白如果世界上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人瞬间心情变好的,那一定是食物。
马上墙上的挂钟就要指到十二点了,苏欣然本来想着让陆雨斐成年的第一顿饭吃得好一点,奈何翻遍冰箱,四体不勤的苏大小姐发现自己就只有煮面条不会翻车。
于是本着把面条煮出五星级酒店的水准,苏大小姐给陆雨斐倒了杯水之后就一门心思埋在了厨房里。
陆雨斐坐在外面舒适度沙发上,听着里面丁零当啷的声音脑子里想象着苏欣然的手忙脚乱,几次三番忍住了进去帮忙的冲动。
有人专门为自己做饭,这个认知一在脑袋里形成,陆雨斐就觉得珍贵得不敢拿出来反复品味,好像这样会化了一样。
苏大小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紧赶慢赶等她把面条出锅的时候还是已经过了零点十多分钟了,她有些懊恼地把准备好的料往上码,丰盛得似乎想通过这一碗面条把人给喂胖十斤。
她还在刚出锅时贴心地在面条下面窝了个溏心鸡蛋,心里做好了准备才端起碗往外走。
陆雨斐看见那么大一碗面条的第一反应是被吓了一跳,她把手里水杯放下说:“你是不是第一次煮把握不来量?”
苏欣然摇摇头:“当然不是,寿星的长寿面我怎么能不蹭一口呢?所以专门多煮了点。”
陆雨斐一愣,她没想到苏欣然居然知道自己的生日,从小到大就没有除她妈和外婆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第一次体验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还有点手足无措。
桌子那头苏欣然笑嘻嘻地端着碗对她说:“鲈鱼生日快乐!以后你就是个成年人了,你要学会不让你可爱的同桌生气。”
虽然说的话还是一样混蛋,但是陆雨斐心情尤其地好,好到笑着伸手呼噜了一把苏欣然的头毛。
然后在苏欣然瞪大眼睛准备一秒变脸的时候非常诚恳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