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陶乐思这样直白的回答,希尔达稍微抬起一边眉毛,她很快转身走到自己的卧室里,就在陶乐思重新整理晨衣,把它盖到膝盖上时,希尔达又从卧室里出来,递给她一块毛巾。
“你可以擦擦你的头发。”
陶乐思看着希尔达,显出一个微笑:“谢谢。”
希尔达走到书桌后面坐下来,她随手开始翻看一本书,哗啦啦翻过几页,又把书扣到桌面上,拿起了另外一本书。
“你想谈谈吗?”希尔达一边看着书,一边问。
陶乐思擦着头发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谈什么?”
“随便什么你想谈的。”希尔达说。
陶乐思有种感觉,如果在这时候,在这个飘洒着深秋冷雨的深夜里,她询问希尔达关于女孩们纷纷失踪和死亡的真相,还有献祭之类的事情,希尔达说不定会对她说真话。可是陶乐思并不想要知道这些,这些事情她从原著里面已经了解得足够多了。
“不,我没有什么想谈的。”陶乐思思忖了半天,轻声说。
希尔达没有再追问。她垂下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捧着的书上。
陶乐思暂时不想说话,她静静看着灯下的希尔达,现在她觉得这时候的希尔达显得恬静而普通,像是一个年华已逝的女子正在追忆她的往昔,与巫术、谋杀、恶魔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的希尔达依然很美,摄人心魄的美。
她是否在希尔达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她是否曾经设想过浅尝辄止而最终造成了难以自拔?
或者她只是在希尔达身上寻找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之中最为诱惑与美好的存在?
陶乐思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步之遥》的旋律。前进,后退,旋转,远离,靠近,拥抱,分离。
她将毛巾垫在下巴下面,仿佛是希尔达温暖有力的手在托着她的脸颊;晨衣卷成了一团,拥抱在怀中。她向沙发的一侧倒去,舒服地枕在柔软的沙发扶手上。
陶乐思起先是打算一会儿就走,体面地和希尔达道晚安,回到自己那张被索莎娜占据了半壁江山的床上继续睡觉,继续做梦。
但是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脖子有点酸痛,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希尔达的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被揉得皱巴巴的晨衣,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了一床毯子。
陶乐思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天好像是刚亮。晨光熹微,雨已经停了,天色仍然是灰蒙蒙的,似乎没有要放晴的意思。希尔达的房间中一片静谧,空无一人,她卧室的房间门关着,她大概还在睡梦之中。
陶乐思坐起身,小心地把毯子叠好,放在沙发上,然后套上晨衣,穿上鞋子,打开那扇雕花的木门溜走了,感觉自己特别像是个偷情的,天一亮就得灰溜溜地从情妇家里滚蛋。
她回到自己的宿舍房间中。索莎娜还躺在她的床上,没有醒来。借着渐渐放亮的天光,她看了看索莎娜的脸,那些午夜时看到的血点已经无影无踪。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到底是谁在做梦?又是什么时候在做梦?
陶乐思觉得自己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看看小说。她坐到桌前,拿起前一天晚上只看了一半的小说,又读了起来。
太阳升了起来,陶乐思看完了小说,索莎娜才醒了过来。
“天哪,我昨晚真的没睡好,”她伸了个懒腰,“你早就起来了,对吗,朵拉?我一直做梦,好像是我雇了一个杀手,杀了一个人,那个杀手非常听从我的命令,可我却很害怕。他杀了人,把血递给我,我一边感到害怕,一边喝了很多血。”
这一天是周天,依然不上课。陶乐思准备整理一下内务,洗洗衣服,再好好地睡一觉。
她正在水房里把湿淋淋的晨衣搭到晾衣架上,就听到佩蒂尔小姐从她的房间里探头出来叫陶乐思:“亲爱的桃乐丝,你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要和你通话。”
宿舍楼里面只有一部电话,就在佩蒂尔小姐的房间里。如果哪位学生的家人或者朋友打电话来了,一般是佩蒂尔小姐接听,然后再把学生叫过来接电话。
不过现在陶乐思很懵。
原著里从来没有提到过桃乐丝是否有兄弟姐妹,也许她真的有姐姐,但是从遥远的家乡给她打电话是几个意思?此陶乐思并非彼桃乐丝,估计说上几句话就会露馅的吧……
“您就放心大胆地去接。”艾斯比懒洋洋地说。
“桃乐丝,亲爱的?”佩蒂尔小姐催促,“快去接电话吧,你的姐姐正等着呢。”
好吧,她相信她能应付的。陶乐思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走到佩蒂尔小姐的房间里,拿起电话。
“hello?”她说。
“朵拉,我是克劳迪娅,”电话那头是克劳迪娅慵懒的声音,“我想跟你谈一谈。”
“谈一谈?现在?”陶乐思皱起眉头,也没顾得上计较克劳迪娅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