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坚硬冰冷的高台上睡着了,而且做了很多梦。她梦见祭台下围着很多狂热的信徒,她们个个身材高大,手持火炬,身形隐藏在黑色的兜帽之下。陶乐思突然发现,每一个兜帽之下,都是狼人的脸。
“救救我!”所有狼人都在向着她呼唤,火炬的光照亮了每一张扭曲可怕的脸。
“索莎娜在哪里?”她问狼人。
所有的信徒忽然都消失了。场景转换,陶乐思发现她站在一个巨大的牢笼前,牢笼仿佛浮在云端,远处各色的行星漂浮云中。日出的金光被巨大的铁条所分割,而那灿烂无比的光芒映照得铁笼的栅栏好像是尚未凝固的铁水一般。
牢笼中,有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她有着一头红发,还有残缺不全的鲜红色翅膀。
“克劳迪娅?”陶乐思轻声说。
你最近看起来混得不太行啊?这句风凉话,陶乐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克劳迪娅抬起头,她看着索莎娜。她苍白的脸颊上,伤痕比她翠绿的眼睛与雀斑更惹人注目。很快,她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陶乐思惊讶地发现克劳迪娅的模样变了,她变成了索莎娜。
索莎娜扑到牢笼的边上,伸手抓住铁栏杆,她的眼睛变成了湛蓝的颜色,她满脸都是惊惶,她对着陶乐思大声呼喊,但是她的身影和身体都在云上快速地向后退去,直到消失不见。
陶乐思突然醒了过来,她的眼前是无法区分现实与幻境的无穷黑暗。陶乐思仍然躺在地上,轻轻抬起手,让石壁上的火把燃烧起来,带来一点亮光。
她的头脑清醒,梦中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也许只有女神才能够在此处安然地睡着,然后从梦中获得神启。
她的神使大蛇围着高台悠闲地转着圈。陶乐思坐起身,低头看着她的神使。
巨蛇身上的花纹色彩斑斓,两个红色的眼珠像是两盏小灯泡。这条蛇的模样总让她想到无数堆积在尘土中的宝石,想起那些她和希尔达彼此试探或进或退的时光。
“去小镇中每一个发生过杀人案的地方去看看,也许会有有趣的发现,”陶乐思吩咐神使道,“至于我,我会和英格丽谈谈。”
如果说陶乐思列出她目前最不想做的事情,第一件事大概是与希尔达分离,但是这种可能性总会被她充分发挥主观能动降低到零;第二件事就是单独和英格丽谈话,即使是谈业务。
不过,一刻钟之后,陶乐思还是非常不情愿地在学校中找到了英格丽。她正赖在希尔达的房间里,同时把希尔达的房间里弄得到处都是烟味,就好像她刚刚接到可靠情报,只要她离开希尔达的房间,就立刻会被发疯了的索莎娜伏击一样。
希尔达正在卧室里整理东西,陶乐思与希尔达在外间交谈。陶乐思觉得这样就很好,如果她和英格丽不小心打了起来,希尔达也许还能过来劝架。
“索莎娜不在地下密室。”陶乐思对英格丽说。
“在你们离开后的第二天,索莎娜就失踪了,”英格丽不耐烦地说,仿佛她并不想谈这一类话题,“然后,小镇里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凶杀案。甚至从最近的城市里都调来了警察,专门为了查这些案子。”
“你认为是索莎娜做的吗?”陶乐思问。
英格丽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试图判断这些,换句话说,我根本就不关心。”
“你是赫卡忒的三分之一,”陶乐思对英格丽德态度感到很吃惊,“如果索莎娜出事,我想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好处的。”
“我乐意看到索莎娜让乌利尔感到焦头烂额,所以,这件事情,我并不想管。”英格丽走到窗前,喷出了一口烟雾。
“乌利尔说过,米迦勒有可能会插手这件事。我们都是赫卡忒的三分之一,如果米迦勒认为这件事是赫卡忒所作所为,厄运最终也会降临到我们的头上。”陶乐思说。
“这太可笑了,”英格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你是我们三个中最自由主义的一个,你居然会想维护赫卡忒的荣耀?”
“乌利尔警告过我。”陶乐思强压住火。她不介意和英格丽打一架,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和乌利尔有联系?”英格丽马上问道。
“虽然我和乌利尔有联系,但是现在而言这并不重要,”陶乐思说,“重要的是,我认为现在这个在小镇上杀人的,并不是索莎娜。”
英格丽不说话了,她看向窗外,一口又一口地吸着烟。
“我仍然拒绝去插手这件事。”最终,英格丽说。
陶乐思满心都是遇到的全是猪队友的愤懑,而且她觉得说不定索莎娜和英格丽也是这么想的。
她甚至没有和希尔达打招呼,就恼怒地从四层房间里走了出来,飞快地沿着楼梯跑了下去。
当陶乐思来到大街上的时候,冷风迎面吹来,她的鼻尖和脸颊上感到一点冰凉。她抬起头,原来已经下雪了。
她曾和希尔达一起来到南方的时候,她觉得那里还是暖和的,仿佛仍有秋天的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