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弯腰恭敬地回答道:“大人,方知铃早在两月前已被赎身带走,这是当时的解约记录。”说罢拿出了一册记录。
兵长皱眉,拿过记录册仔细看了几眼。像是不相信十娘的话,派底下士兵按照名册一个一个对,有谁不在论罪处理。
搜查核对了半天,没有发现遗漏才作罢。
搜不到人不代表事情就这样完结,兵长派遣两个士兵,反手将十娘带了回去。
苏三焦急地看着十娘,可是又不敢擅自捣乱,只能在一旁看着事态的发生。
十娘临走前回望了一眼苏三,来不及说什么便被带走了。
苏三失神地坐在十娘房间,这几天她都是在这里工作,本以为十娘回来能问个明白,结果转眼又被带走了。
幸好连枝还在,连枝安慰道:“小苏,放心,十娘没事的,这几日我们出门便是为了此事。”
说罢,苏三赶紧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方知铃干了什么?”
方知铃来的时间比苏三早,是个漂亮大方的女子,在顾客们前颇受欢迎。两个月前,一位富家公子替她赎了身,苏三还在一旁看着。
只是不知道事情过了这么久,怎么还会起了这种事端。
连枝解释道:“楼里小道消息最为多,是为不幸也是为幸。那方知铃乃是被敌国的刺客,之前负责的好几个达官贵人都悄无声息死亡,甚至还深入到了一位高官家里,不知道是偷了什么机密,朝中开始察觉时,方知铃便借机逃走了。幸好有姑娘在恩客嘴里听说了此事,将其报告给十娘,十娘才得以早做准备。”
“松青院能做到这么大,女子们的待遇能这么好,不是运气好而已。咱们背后也是有人的,再说了,他们舍不得让我们倒闭的,光是我们一年所交的税钱,不只是普通老百姓的多少倍。顶多关咱们几天罢了。”
听到这儿,苏三悬起的心才稍稍放松。心里想道,既然官府不会让松青院垮掉,且十娘跟这件事也没有关系,想来应该是带她去了解情况,等事情查清楚,松青院的利益相关人自会出面把她捞出来。
即使知道了十娘没事,还是忍不住问:“那她什么时候能出来啊,我怕里面太苦了,她受不了。”
想到牢房的艰苦,连枝也不禁含泪:“不晓得,或许是两三天吧。先前出去打听状况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后来四处奔波找关系打点,几天没睡觉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撑住。”
越听,苏三越想哭,终究还是强忍住了。
两人相互鼓气之后,苏三将连枝劝了下去,她这几天跟着十娘奔波也受了许多的苦,只是没说出来罢,脸上全是沧桑的神色。
没坐多久,下午便又有士兵来,说要关闭松青院一月,等事情查清后再作打算。
院里的客人都被赶走,女子们这些时日也不能与外面交流,苏三和连枝只能耐心等待十娘平安归来。
虽说封闭,但有钱能使鬼推磨。
苏三打点了看门的守卫和监狱的士兵。带着好几件厚衣裳到了牢里,给十娘换上。
十娘脸色蜡黄,衣服和脸上沾了很多灰尘,人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看见苏三的到来,提起了一些笑容,将厚衣服裹在身上,盯着苏三嘱咐了许多,最后让苏三等自己回去。
苏三不停点头。
后面应当是事情有了进展,对十娘的看守怀疑没有那么严,苏三几乎花光了自己这几月的储蓄,进去看望十娘。当然连枝也一起进去过,只不过院里事情离不开她,没有苏三来得勤快。
苏三有时候就在胸膛里放个热饼,有时候带两颗蜜饯,有时候熬一碗热汤带进去,只不过要打点的钱又多了不少。
一来二去,苏三竟生出了几丝甜蜜的感觉,又不敢说出口,怕十娘骂自己不懂事。
17、第 17 章
回院那日,已经是半月后。
冬风卷雪,树枝飘舞,十娘裹紧身上的棉袄,歪歪斜斜地走在街道上,大半个月的疲惫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连枝和苏三搀扶着十娘,十娘像是依偎在两人身上前行。
十娘强提着精神问道:“那日你买的兔子长得如何了”
没想到会问这个问题,苏三愣了一下,眼泪汪汪地说:“您可回来了,它长得可好了,一天一个模样,现在肥得跟球一样。”
想到十娘这几日受的苦,苏三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滚落,手里搀扶着十娘,腾不出手来擦眼泪,说着说着竟有些着急,实在不想十娘看见自己流泪的模样。
别过头眼泪掉得更凶,十娘反而忍不住笑,把肩膀往旁边抬了抬。
苏三接收到讯息,把眼睛往十娘肩膀上放,蹭了好一会儿眼泪才干。
连枝在旁边添油加醋:“这阵子一滴泪没掉,全攒到了今天吧”
十娘解围道:“好了,不要哭了,留着咱们回去哭,这路上多冷,眼泪珠子都快冻成冰了。”
说罢,三人加紧步伐回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