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眉梢一挑:“你或许知道,她叫徐沐。”
这是安阳头一次说出“徐沐”这个名字,话出口时心头好似有莫名的情绪浮动,漾起点点涟漪。不过就连安阳自己都没留意到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她只将带着探究的目光投向了冬凌。
果不其然,冬凌闻言似怔了怔,却没怎么意外的样子:“殿下说的是徐将军吗?”
安阳闻言,藏在锦被下的手一瞬间握紧了,贝齿轻轻咬了咬舌尖,这才让自己勉强维持了镇定。她忍下了满腹心思,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才道:“你,与我说说她。”
冬凌也不疑有他,毕竟上次殿下醒来便提过此人,但她也不敢问其中渊源,便只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徐将军是将门出身,十五岁入行伍,十六岁随大军出征北伐。曾率三千精骑孤军深入草原,先在敌后诛杀胡人王子虚闾,后又穿过草原大漠奇袭了胡人王庭,俘虏且候可汗及大部分胡人贵族……当时小将军才十七,可谓一鸣惊人。”
安阳听得很仔细,但冬凌知道的显然有限,或者说她知道的都是些流传甚广的消息。不过经过冬凌一说
,安阳也是彻底肯定了徐沐身份,不经意般问了一句:“那她现在年岁几何?”
冬凌闻言在心里算了算,便答道:“徐将军今年二十有三了。”
安阳算着也差不多,但听到这个答案,心中还是有一瞬间的古怪——她所认识的徐沐,还是十六岁的小将军,青涩又稚嫩。她也一直以为徐沐比她年少,享受对方温柔以待的同时,还曾生起过些许羞耻。哪知一觉醒来面对现实,徐沐忽然就比她大了五岁。
长公主觉得心里怪怪的,可确实世上果真有徐沐这个人,还是让她欣喜异常的。于是她没忍住,又追问了一句:“北境如今应算太平,她现在又在何处?”
冬凌闻言奇怪的看了安阳一眼,目光略微复杂:“徐将军一直镇守北疆,不过今岁正好轮到她回京述职。年前陛下便下旨召她入京,如今当是在路上了。”
安阳听罢,眸子再度亮了起来,显然很想在现实中与徐沐见上一面。
然而走神的长公主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冬凌目光越发微妙了——这位女官早就想起来了,战无不胜的徐将军虽然早已弱冠,但至今还未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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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冬凌继续去查徐沐的消息后,安阳的心事便放下了一半。她做了数月的马,每日里吃的都是草,有点豆料或者果子都算改善伙食……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于是放下心事后的安阳如上次一般,又令人送了些喜爱的吃食饱餐一顿——这时候就连太医也不敢劝她不要吃,毕竟长公主一觉睡过去,天知道她下次什么时候会醒。万一她又昏睡个几日,还不提前填饱肚子,那可真要生生饿死了。
没有人管束,安阳一顿饭吃得还算顺心,奇怪的是她明明昏睡七日未曾进食,这时候骤然饱食也未觉得肠胃有何不适。甚至在吃完饭后她还起身走了走,身上没有哪里不好,胸口的伤处也没有崩裂或者疼痛,可以说恢复得极好了。
这一点,让医女过来检查完伤口后,得到了肯定:“殿下伤势恢复得极好,伤口愈合似乎也比旁人快了许多,再养几日便能大好了。”
宫人听完俱都欢喜不已,安阳却不怎么在意,毕竟整个养伤的过程于她而言都是睡过去
的。
想到这里,安阳甚至有些庆幸,回想上回苏醒时伤口的剧烈疼痛……嗯,她还是更喜欢睡觉养伤,看这一觉睡醒,伤口不就愈合得很好,伤痛也轻了许多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安阳当晚入睡前,甚至开始猜测自己再次睁眼会发生什么——变成过兔子,当过信鸽,还以马身过了数月,安阳已经不奢望自己能在那“梦中”做人了。她肯定还会变成动物,只是究竟变成什么动物,也代表着她接下来要过怎样的生活。
没错,食谱就很重要。
安阳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然而床榻旁守着的宫人上至女官冬凌,下至掌灯的侍女,却是个个都提着心。冬凌甚至守了整夜没敢闭眼,待到天亮更恨不得立刻将安阳摇醒。
可惜她不敢,但好在冬凌这一夜的守候没白费,她竟真的在晨间等到了长公主睡醒睁眼。
冬凌差点儿喜极而泣,她跪在榻旁几乎眼泪汪汪:“殿下,您醒了?!”
安阳刚睡醒还有些怔忪,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满脸激动的冬凌。难得见对方如此失态,她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冬凌摇摇头,安阳清醒后自己也反应过来——她竟在寝宫中醒来了。没有昏睡,也没有穿梭时空去到千里之外,更没能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徐沐身边……
不知为何,安阳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失落,虽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