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按了按额头,徐沐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想将人打发了再仔细想想,门外却又匆匆跑来一人。也是她的亲兵,匆匆凑到近前便压低声音说道:“将军,外面有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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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是被皇帝派人叫回宫中的,回宫之后自然得先去宣室殿一趟。
皇帝原本正提笔在写什么,见安阳回来也未停笔,直到将东西写完又用了印,合上之后递给身旁的内侍总管,这才眉梢一扬说道:“将军府就如此好?还是徐沐就如此让人不舍?你这一出宫,朕不派人去叫,你还不打算回宫了是吧?”
安阳原本心思单纯,听了这话也不会多想,甚至还会反驳争论几句。可如今她隐约明白了自己对徐沐的心思,再听这话就觉得有些面红耳热了:“皇兄你胡说些什么?!”
皇帝原本是板着脸教训妹妹,见安阳如此反应倒真是微微变了神色——他原是心思敏感之人,昨日安阳被徐沐所救后,眼巴巴要出宫去照顾,他就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只是同时他也看得出来,安阳虽然动心,但自己却是懵懂未觉。
可再看看现在,一句话就被说得面红耳赤,安阳哪里还是昨日不开窍的模样?那这一夜又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能让安阳如此迅速的开窍,还表现得如此羞窘呢?!
作为一个成年人,皇帝不由得想得有点多,脸色也就有些不太好了。
好在安阳不是真愚钝,昨夜也并没有发生什么让她心神大乱的事,一见皇兄这表情她就意识到了不好。当下凑到跟前拉了拉皇帝衣袖:“皇兄别乱想,徐将军救了我,我去看顾也是应有之义。”
还是这般说辞,今日说来就比昨日还不可信。
但好在皇帝冷静下来也看出安阳没如何,原本沉下的脸色又渐渐缓和下来。随后他想了想,觉得妹妹既然已经开窍,倒不妨开诚布公的谈谈,便直言道:“皇妹如今也十八了,前些日子卢国公府的求娶朕虽替你拒了,但到底也不能一直留着你不出嫁。不知皇妹可有心仪之人?”
话题一下子转到这里,安阳哪里听不出皇帝的潜台词?可她还没理清自己的想法,也还没考虑过两人的将来,更没弄清徐沐的态度,这话又哪里敢应?
皇帝见她咬唇不语,便继续道:“朕的皇妹也不是谁都能娶的,眼下倒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徐沐能征善战本事不弱,性子也是恩怨分明,唯一可惜的是容颜有损……”
还没等皇帝将话说完,安阳心里就不乐意了——她的小将军明明长得那般好,性子也足够温柔,眉角那一点伤疤算什么?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也一点都不觉得徐沐破相变丑了,哪里听得旁人诋毁?便是她皇兄说也不行!
皇帝本就是边说边观察安阳神色,见她眼中隐约的气愤,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说女生外向,他这妹妹倒好,还没嫁过去就先护上了。
别说,皇帝虽然有心做媒,可见到安阳如此反应,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皇帝不高兴了,于是话锋一转故意道:“看皇妹神色不愉,可是瞧不上她?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当朕什么也没说过。”
安阳其实还真没想过要嫁给徐沐,她也是初初明了心意,压根没来得及深想。可皇帝提都提了现在又说算了,就好似原本已经放入她掌中的东西忽然又要收回,偏这东西还是她真心喜欢的,她又哪里舍得?当下一着急,便脱口道:“皇兄胡说什么,我哪里瞧不上她?!”
皇帝便似笑非笑看着她:“那便是瞧上了?可要朕与你们赐婚?”
话题进展得太快,或者说关系进展得太快,弄得安阳有些措手不及。她只觉胸腔里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脸上的热度也渐渐烫得惊人,可到底最后的理智未失:“别。皇兄你别乱点鸳鸯谱,这事,这事还是以后再说。”
说到底安阳也是个还未出嫁的姑娘家,谈婚论嫁的事放在眼前到底是要害羞了,当下说完这话便羞窘得不行。匆匆扔下这话,也不等皇帝再说什么,便告退跑了。
皇帝看着她逃也似得背影,失笑的摇了摇头,心里倒是越发觉得事有可为了——安阳虽然拒绝了赐婚,但她的态度其实已经很分明了。同样的,徐沐也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昨夜她既然肯留安阳在府中看顾,多半对安阳也不是无意。
既然如此,赐婚便是迟早的事了,他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兄妹俩一番谈话并不算久,之前接过他手令离开的内侍总管也回来了,轻声与他禀报道:“陛下,旨意和东西都已经命人送出去了。”
皇帝脸上笑容微敛,点点头没说什么,伸手又在案头上拿了一本奏疏来看。
正在此时,殿门外又冒出一道身影,正是方才落荒而逃的安阳。许是跑出去一趟收拾好了心情,她这会儿神色间已没了小女儿情态,亭亭玉立一般站在门边,反倒显出几分严肃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