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书生拿着银子,和许盛茵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许盛茵情窦初开,是真的喜欢这个书生的。她劝书生不要把此事说出去,甚至暗示他,只要他们能立刻成亲,无论是许家还是知县那里,都会放过他。
然而书生从小便是接受的仁义礼智信教育,刚正不阿的书生如何会和这些贪腐之人同流合污?
他拿着银子作为证据,逃出了许家,他要去州上去找州老爷告状。
书生趁着夜色一路逃,身后有几十人拿着棍棒刀剑在后面追赶他,许家的下人以及衙门的差役,他们全都要拦下他,决不能让他离开鄱羊县。
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在来到龙泉井的时候,他还是被人追上了。
老知县长叹一声:“我们原本是不想杀他的。”
秦昭挑了下眉:“哦?是良心发现?”
老知县冷笑一声:“自然不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您,那天夜里,龙泉井附近的一户人家,走出来了一个孩子。”
秦昭心里纳闷,孩子?
老知县继续道:“原本书生藏在井里,脚踩到井口之下的铁环之上,我们是找不到他的。”
秦昭应了一声,又不耐道:“说重点,别拖节奏。”
老知县又是长叹一声:“这就是天意啊,那孩子看到我们在找人,就出来问我们,是在玩藏猫的游戏么?”
“于是,我就对那孩子说,是啊,如果谁能把那只猫找出来,便是最本事的人。”
秦昭冷笑:“利用一个孩子,你也是好本事。”
老知县苦笑一声:“所以万般皆是命,是他命里有此一劫。是那孩子走到井边,望着井里拍手大笑,然后说,我找到他嘞,找到嘞。”
“也是那个孩子,好奇的抬起手,问他手里拿着什么,要抢过来看。”
秦昭眉头不禁越皱越深。
“所以,在那个孩子抢夺他手上装银子的袋子的时候,他没能站稳,直接掉到了井里。”
秦昭:“……”
“是那个孩子杀了他,关我们什么事?是那个孩子杀了他啊!!”
老知县说到这里,反而有些近乎癫狂的歇斯底里,他好像觉得自己说的特别有道理。
他看着秦昭,磕了一个头,问道:“太上皇,您来评评理,若是杀人偿命,是那个孩子杀了他,并非是我等杀了他啊。”
秦昭冷笑:“你这话,说的似乎是有些道理,然而他掉入井水中,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死?想过要救人?怕是乐见其成,冷眼旁观吧?”
老知县愣了一瞬,又抬起头来,道:“可是,大魏的哪一条律法,规定必须要对将死之人施以援手的?敢问太上皇,我大魏,可曾有过这样的律法吗?”
“你!”秦昭承认,她这下,确实被气到了。
她喘了几口粗气,倒是见到那老知县脸上反而出现了几分得意。
秦昭冷声道:“是,大魏律法没规定必须救人,但是你这个老匹夫,是你派人追那书生,才致人死的!若是如此,你也脱不了干系!”
“是是是,微臣甘愿领罪,甘愿赴死。”老知县扣了头,回道:“下臣罪在不赦,甘愿一死,请太上皇赐臣斩首之刑”。
秦昭皱了下眉头,这么痛快?
秦昭顿了顿,刚要开口,顾君然却清冷道:“也不必现在便赴死。”
老知县骤然一愣。
顾君然转了下身,吩咐西南参军道:“当年官银被劫一事,定然不是一个小小知县能做得出来的,还有,去把许家的人拿了吧,此时朝廷怕是没人敢出来作保,你自己去查。西北不是闹蝗灾么,许家的银子正好送过去。”
西南参军逐条记下来,立刻点头:“末将明白!”
顾君然又道:“许家这些年手伸的足够长了,听说还出了个在户部当差的许氏宗族的子弟?”
西南参军一笑,军中的汉子笑起来竟然莫名的有些腼腆,道:“是,许侍郎正是鄱羊县人士。”
顾君然点了下头:“交给你了。”
她说完,牵住秦昭的手,一路把她领出了县衙。
身后,是呆若木鸡的知县瘫倒在地。
这下,可真的是全完了。
他原本想一人承担了罪责的,没成想却被一个区区女子给搞砸了。
只是,那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做太上皇的主?还让西南参军这等大人物言听计从?
顾君然和秦昭却管不得这些,她们已经在此耽误了不少时间,还要继续赶路的。
回酒楼和小厮取了马,顾君然一跃上马,端的是英姿飒爽,秦昭依旧是蜗牛一般,慢吞吞的爬上去。
路过许家的时候,一些士兵正在抓人,秦昭打眼一看,竟然是她在酒楼看到的那个富家小姐。
秦昭一愣:“怎么是她啊?”
顾君然瞥她一眼,冷飕飕的道:“舍不得了?”
秦昭懵了三秒,连忙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