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啊,”摇落秀丽的眉轻轻皱了皱,很是满意的咀嚼着这个字眼,复又低头怜惜的吻了吻时清薏手臂上的伤口,幽幽轻笑,“疼就对了,我当初,比你更疼千倍万倍!”
话音落,那缠绵暧昧的亲吻骤然变了味道,她一口咬下缠好的绷带,尖利的牙齿径直咬上未曾愈合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刹那间喷涌出来,将浴池染成一片血色。
时清薏身体微微战栗,到底只是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而后突然被人猛地按在浴池里,身体重重撞在浴池前,魔尊押着她的腰,将人往身后按,水池激起千层浪,时清薏一瞬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巨大的恐慌里只能不停的,断断续续的喊她的名。
“阿落……咳咳……阿落……”
“不许喊!”身后的人仿佛被踩中了什么痛脚,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你以为喊了本尊就会心软吗?你觉得本尊还会好好对你吗?!”
“我……”
身前挣扎的厉害的人突然便停了下来,兴许知道她不会再心软,果然不再挣扎,只有削瘦的蝴蝶骨剧颤,一点一点的颤动,牙齿死死咬住自己的虎口,任由她施为。
本来应当是快意的,这样疯狂的报复她在大渊底时就设想过千遍万遍,怎样折辱她,报复她,让她身败名裂,让她生不如死。
那时候的她就靠着这样的恨意渡过了整整三年,又装作无怨无悔的模样蛰伏在这个虚情假意的人身边,可为什么真正实施起来,却根本没有想象中快意!
她根本看不得时清薏这样受委屈的模样 ,明明就是她罪有应得!
摇落死死咬牙,到了半途骤然起身,魔气翻涌,一袭崭新的玄衣瞬间覆盖魔尊全身,只有一头乌发披散在身前,看起来迷乱又荒唐。
走之前还要附在时清薏耳边怨恨的笑:“这是蓬莱仙境的玉醴泉,我特意为了你从仙境那群人手里抢过来的,喜欢吗?”
而后从袖底冷冷扔下一瓶仙丹,丹药滚在浴池边,离伏在浴池边的人仅有一寸之距,却到底没砸上去。
“喜欢就好好养伤,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要受尽我所受过的折磨,才算罢休。
她漠然的扫视面前的人,眼底不带丝毫温度,而后快步离开,她走的那样快,快的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她走以后良久,时清薏才从浴池里伸出一只手悄悄碰了碰瓷瓶。
是仙界的无忧丹,对仙草医治有奇效,只是世间少有,难得一见,仅有的几瓶都在仙界收藏着。
她蓦地想起那人一身的血气,原来,是为了她去取蓬莱仙山的玉醴泉和无忧丹。
只是可惜了。
女子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流露出某种遗憾。
这些东西已经对她再无用处,她的手悄然松开,那丹药就顺着浴池一直滑落,而后猝然落地滚开。
医仙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抓了湿漉漉的衣袍抵在手自己心口,从喉腔里泄露出一声极低的声音:“阿落……”
拿这些来,不如你多陪陪我。
折磨人折磨到一半,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重手而气闷遁走魔尊隐匿在暗处,冷冷看着她拿了那瓶药,以为她要自己上药的时候看见她松开手任由那药摔落。
“……”
好啊,她竟这样厌恶自己,竟然连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药也不用!
某些疯狂而恶毒的心思一瞬席卷了魔尊的心窍,她几乎要冲出去扼住这个人逼她一颗一颗吃下去的时候,浴池里的人伸手摸索着拿起——
拿起她刚刚遗落在浴池里的玄衣抵在了心口,而后——
魔尊只觉心口微窒,蓦地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只有偶尔听见身后那人低声喊她的名。
“嗯……阿落……”
魔界不分四季,这里只有大片大片的荒原,不见春秋唯有风雪,魔族第一场大雪将落的时候传出来一个消息,魔尊摇落因修炼踏入瓶颈的缘故,要寻一个道侣。
消息随风而去,三界之中谁都知道如今魔尊喜怒无常,行事诡谲,可谁也都知道,她的实力卓然,三界难觅敌手。
双修各自受益,可若是能得魔尊功力一二,便至少可少千年刻苦修习。
三界不少人蠢蠢欲动,就连一直不对付的仙界,也想送那么一两个过来试试运气,万一能改善改善关系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时清薏听见这个消息时正在发呆,她被囚在一个笼子里,魔尊欣赏她被缚在其中的姿态,偶尔过来嘲讽一两句问问她被囚的感觉如何,能否感觉到自己当初的痛苦。
医仙不答,只是同她说:“阿落,你高兴就好。”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刺激了已经疯的厉害的人,她当天放出话去要找道侣。
于是当天夜里风雪正急,摇落从修炼中骤然睁开眼,便见大门陡开,一身白衣的医仙踏着一路鲜血走过来,修长手指拭过三尺青锋,声音温柔与冷冽兼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