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头乱发像是个街边乞丐,但就算面对武林盟主也没有半分露怯。
“老贼你得意些什么?来日方长懂不懂?况且你家子余也没占到什么便宜,这手腕上的淤青没半个月是别想再拿剑了。”
父亲气的直咬牙,死不松口:“那又如何,反正是我家子余赢了!”
“这么输不起?有本事来和老夫打一架?”老人开始撸袖子。
“输不起?”父亲开始大叫,“你这个老泼皮?到底是谁输了?”
话音未落两个人已经往后山飞去,打的鬼哭狼嚎。
这样的争斗三天两头来一回,萧子余早已经见怪不怪,她很早便知道那位衣衫褴褛的前辈是父亲相交多年的挚友,也是她的师伯。
师祖收下了两个绝世天才谁也打不过谁,这些年两人都万分抑郁,因为除了生死之外他们师兄弟再分不出胜负。
后来父亲有了她,师伯孑然一身就收了个徒弟,两人约定他们分不出来的胜负留给后人,让弟子代他们打个输赢高低。
总之,父亲师伯这种打架斗狠还是假装看不见比较好。
于是她偏过头仔细打量起晕在地上的少女,生的白嫩面皮,清清秀秀的,垂下的眼帘弯出月牙的痕迹。
生的好生讨喜,她不自觉的捂住自己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她自幼背负天才之名,同辈里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是第一个让她出现伤势的同龄人。
——确实值得她重视。
再一次见到那个少女是在三年后,说实话,她其实很高兴。
身在高处的人往往是寂寞的,因为同龄人里没有人抵达她的境界,达到她这个境界的前辈又无话可说。
她的剑光如雪倾落,形成的却是一个辽阔的雪原,天下如此之大,剑道如此之广,没有可以仗剑同行的人。
——何等寂寞。
十七以为萧子余只用一剑便挑翻了她是强势无比,她不知道那一剑亦是萧子余拼尽全力。
那个可以和她抗衡的少女是鞭策萧子余不断前行的动力,她不断悟着自己的剑道,她知道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剑客和她一样砥砺前行。
——这未尝不是一种并肩同行,毕竟棋逢对手。
这段往事说完时崤山已近在眼前,
“没有人会把后背托付给萍水相逢的路人,你我只不过是在剑道是久别重逢的故人罢了。”
骏马扬蹄将正午炽热的阳光踏的粉碎,前方路途仍旧迢迢,但策马并肩,总不会太坏。
萧子余无声看着那个背影。
——她偷偷告诉自己不能输,她若是输了,这个人就会离开她,去追逐更强更厉害的人,她输不起。
——
比武场上飞沙走石,剑光交错,白衣似山顶一捧新雪,青衫若林间一缕清风。
众江湖人士惊叹连连,眼中无不满怀崇敬之色,只有一处例外。
特意从江南赶来的某位爱凑热闹的大侠拍案而起,大笑出声:“看见没?老夫说的多准,此后江湖,只此二人矣!”
有好事的江湖人士连忙凑上去:“那她们到底谁是天下第一?”
大侠一瞪眼,望着场上再战三百招都分不出胜负的激烈局势,大骂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天下第一!”
第161章 武侠天下第一
萧子余知道十七在她身后, 于是时时刻刻偷偷展示最好的自己,腰要挺直,打架不能输一次, 身上要永远干干净净。
倒霉的游侠向往江南, 站在江南屏风前多看了一眼,她就改变方向带她去看江南的灼灼桃花。
倒霉游侠在街边听驼铃入神差点跟丢了她, 她气的不行又怕的不行, 怕她出事怕她不再跟着自己,又怕她终于准备放弃。
少女急的眼眶通红, 后来沿街寻找半夜,终于在街角找到睡着的人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少女爱意是明火执仗, 唯有十七不懂。
她那么傻,总以为自己跟的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萧子余的面皮那么薄, 喜欢她却又不敢说话。
灯火阑珊,脸上沾灰的少女睡在驼铃旁草堆里,萧子余就在屋顶静静的守着她。
她就知道十七想去看大漠, 于是带着她去领略大漠风光。
冷淡的少侠不善言辞,不会吐露爱语,她只是悄悄喜欢她。
十七对她很好, 怕她喝醉会故意露出动静替她解围, 会在她站不稳的时候不顾被发现的风险扶住她,也会在她遇见危险时出来救她, 出来还知道爱干净的把脸擦擦。
后来, 她因为不再嗜杀被所有人误解剑钝了,只有十七不信。
十七用她自己的败证明了她的剑锋利如初。
萧子余的心盛满了蜜糖。
她以为十七也是喜欢她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就算可能被父亲打断腿也没关系。
后来她终于和十七在阳光下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