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语昭无奈,拍了拍隐乙的手,让她别捏肩了:“你以为倾絮和影儿在金凤楼真的只是为了监视沐音?倾絮探听到楼里姐儿的卖身契所在,影儿潜入,早就画下来传回来,本宫也看过了。恰好这次父皇赏本宫的黄金万两,正好用在这地方。”
交待完事情之后,傅语昭才算真的睡下,一觉醒来,日头正高。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傅语昭烦躁起身,唤来婢女替她梳洗打扮。
到了大堂,发现郑志习暴躁地吼人,客座上坐着郑宏深,淡定地喝茶:“让她给本少爷把人交出来!”
傅语昭脸上挂着笑,走近:“哟,撒野撒到本宫府上来了,郑小公子好大的脾气啊。”
郑志习面色不善:“别装了,三公主昨日派人到我府上抢人,我还要和你算账……”
傅语昭气笑了:“呵,你说本宫抢人?抢谁?证据何在?”
郑宏深警告地瞥了郑志习一眼,郑志习不甘心地闭了嘴,郑宏深放下手里的茶,借长者的威严,双眼如炬,望着傅语昭:“三公主,老臣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昨日犬子邀来金凤楼一姑娘共赏美月,却遭一武功高强之人,抢走了那姑娘。不巧,这姑娘花名倾絮,似乎前阵子犬子也曾因她与公主有过小摩擦,想必公主也心悦倾絮。老臣便想,莫不是公主差人请走了那倾絮?”
傅语昭一脸惊讶:“哦?竟有这事?昨夜本宫从皇宫回到府上,一路上不曾改道,一回到府上,因夜色渐沉,便早早睡下。不知哪个手下会擅自做主,去抢郑小公子的人。”
“这……”郑宏深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那一双眼睛,看得人背后发毛,说话步步紧逼,“不如让公主的几名侍卫出来作证?老臣也不想冤枉公主,这也是为了公主的清白着想。”
傅语昭冷哼一声:“本宫可以叫人出来当堂对质,可若是郑老将军冤枉了本宫,这又该如何是好?郑小公子□□,在本宫府上大闹,这事传出去,本宫威严何在?皇家威严何在?”
郑宏深见傅语昭这般自信,有些动摇,却听得郑志习一口答应:“若是我们冤枉了你,我下次见到公主就自动退下,绝不和公主抢人。”
傅语昭眉毛一挑,拍手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来人啊,把本宫的五名暗卫全部叫上来!”
从隐甲到隐戊,全都到了大堂,不止如此,公主府上所有的家丁婢女,乃至是火房的长工,都来了。这些人挨个儿对质,昨晚大家在干什么,谁可以作证,统统都对了个遍,就是没人有时间去抢人。要么是没时间,要么是没本事。而有本事有时间的玄冥骑,又在城外待着,没有进城。
郑志习傻眼了,咬定这些人在撒谎,互相作证。傅语昭无奈摇头:“人本宫已经给你们叫过来了,话也对清楚了,既然郑小公子还这般不依不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污蔑本宫。那本宫也可以污蔑你们咯?郑小公子三番四次和本宫作对,定是藐视皇室威严,郑老将军却放任不管,难不成是对父皇有何不满?”
郑志习气得拿手指着傅语昭,郑宏深突然站起来,一巴掌打在郑志习脸上。郑宏深虽年老,但身子骨却不弱,好歹是曾经能手提几百斤长木仓的名将,他这一巴掌,打得郑志习口吐鲜血,鼻血都打出来了。
郑志习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郑宏深。郑宏深却弯腰屈膝,跪在地上:“公主息怒,老臣教子无方,才让他这般不识礼数,从今往后,犬子若是再与公主作对,老臣亲自动手教训,不劳烦公主特地去皇上那儿禀告,免得惊扰圣驾。”
傅语昭满意地看着郑志习被打,赶紧去扶郑宏深,论功绩论资历论品阶,郑宏深都在她之上,可不能让人跪她:“郑老将军快请起,您这又是何苦呢,本宫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只是还望下次若是有事,还请拿着证据来寻本宫,不然,这闲言碎语传出去,郑老将军一世英名怕是毁于一旦了。”
最后,郑宏深带着郑志习走了,傅语昭看着父子俩带着郑家军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
郑宏深回到府上,把郑志习关了起来,吩咐郑家军不准放少爷出去,把郑志习看好。第二日,早朝结束,群臣退下,但皇帝却留下了郑宏深。
郑宏深身穿武官一品官服,跪在地上,久久不曾起来。皇帝赵毅坐在上面,亲自下来扶他:“宏深你这是做什么,朕留你下来,是想说几句体己话。”
郑宏深慢慢抬起头,打量着皇帝赵毅的神色,并没有发怒的迹象,遂慢慢起身:“不知皇上让臣留下,是有什么要事?”
皇帝赵毅把手背在身后,感慨道:“陪朕走走吧。”
身旁跟着太监总管,赵毅走在最前面,右侧则是稍退半步的郑宏深。赵毅的手按在石柱上,又指着北方说道:“宏深啊,还记得朕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曾和你一同征战北方,北方艰苦的日子,有你在,朕就觉得千军万马一点都不可怕。”
郑宏深好歹也是武官第一人,身上有着一股独有的傲气,腰背挺直,哪怕年老,也不见疲态。圣意难测,郑宏深只能点头附和:“回皇上的话,皇上杀敌时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