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偶然听闻,其实亲卫是趴在别人舱房门外偷听到的。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在语冬身份得到证实前,闻斐曾吩咐手下多盯着她些。
其他暂且不论,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闻斐着实懵了一下。她脑袋昏昏沉沉的,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揉着耳朵反问了句:“你刚说什么?”
亲卫低下头,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闻斐这回听清了,迟钝的大脑也渐渐回过了味——是了,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明明在登船之前她还看到过褚家的马车来着。只不过是相隔半日行船,或许她所乘的客船驶快了些,又或者褚曦乘的船被风雨耽搁了会儿,就这么撞见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切都是巧合。
默默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闻斐的心情有些微的复杂。不过她到底没打算与褚曦有什么纠葛,所以最终还是平静的抬手挥退了亲卫:“知道了。”
亲卫见状也没再说什么,抱拳一礼便退下了。
闻斐关上门又在原地站了会儿,便将这事基本抛在脑后了。她揉了揉额角,感觉比睡觉之前更累了,于是返身又回床上躺着去了。不过躺着躺着她倒想起一件事来,回京那日褚曦好像还拿西瓜砸她来着,当时只以为是意外,现在想来,那真的还是意外吗?!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闻斐抬起手臂挡住眼睛……算了,想的头疼,还是先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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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闻斐蒙头大睡,这边褚曦其实已经打算与她摊牌——除了用寒瓜砸人那件事,褚曦自认与闻斐没什么过节,自己的身份也没什么不能示人的。
褚曦自觉坦荡,只等闻斐再来便告知她身份,顺便向她道谢。
然而一天过去,闻斐没有出现。又一天过去,闻斐还是没有出现。等到第三天褚曦的风寒都好了大半,闻斐依然没有出现,就好像对方把她这个人忘记了一般。
语冬为此还松了口气,不无庆幸的道:“小姐,我打听过了,闻将军他们也是要下江南的。咱们可以搭他们的顺风船南下,有了这些亲兵护卫,也不必忧心路上再遇见什么山贼水匪。等到了江南再往家中去封信,使人来接,就更安全了。”
一直以来褚曦都没问过,在长安好好待着的闻斐为什么会出现在南下的路上?这时候听到语冬说闻斐也是下江南,她心中不免一动,眨了眨眼睛问道:“武威侯才回长安不久,怎么忽然又要往江南去,语冬你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语冬其实打听过,也怀疑过,但小将军手下的亲卫却是守口如瓶:“这,小姐,我亦不知。不过我偷偷听那些亲卫提过一句,他们下江南好像是有正事要办的。”
褚曦闻言若有所思,也没再问语冬什么,当天便收拾收拾出了舱房的门。
近来的天气一直不太好,从那日遭遇水匪起,雨就一直断断续续没怎么停过。不过在之后的行程里,船老大行船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再没有在暴雨中迷过路。只是航速多多少少被拖延了,客人们又被困在船舱中难得外出,不免多了几分怨言。
褚曦出门时正听人抱怨:“这雨下起来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能停啊?往年这时候可没这么多雨水,连行程都给耽搁了,得耽误多少事儿啊……”
听到这话,褚曦的目光也不由的往船舱外瞥去——雨□□船确实很麻烦,除了操控风帆更加费力之外,甲板上的雨水也得时时清理。她这一眼看去,恰巧就瞧见外面船员正光着膀子扫水,推出的水波明显,可见外间雨下得不小。
褚曦只瞥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面上露出些许不自在。不过看这情形,闻斐是不可能在外面了,那约莫就是待在她自己的舱房里。
主仆二人在船舱里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有亲卫守门的闻斐的舱房。
也不知是不是褚曦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甫一出现,那些亲卫的目光便都投了过来。而且他们的目光很奇怪,不是正常的防备,而是带着些好奇,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打量……此时的褚曦尚且不知,她的身份早就被那偷听的亲卫传扬了出去,众人正好奇什么人竟然还嫌弃他们将军。
好在亲卫们还有分寸,目光一扫后对视一眼,便将情绪都收敛了起来。他们对待褚曦的态度也还算客气:“不知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褚曦瞥了眼紧闭的舱门,大大方方说道:“我是来向武威侯道谢的,烦请通传一声。”
亲卫没有为难她,转身敲响了舱门,将褚曦到来的事告知了闻斐。
很快的,舱门便打开了,褚曦被请了进去。而褚曦进门后抬眼一看,便瞧见闻斐正坐在窗前,一边看着窗外雨幕中的江景,一边吃瓜……
是的,吃瓜。
此刻的闻斐手中正捧着半个刚开的寒瓜,手中拿着铁勺挖瓜瓤来吃。她看见褚曦,眉梢一扬,指着另半个寒瓜对褚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