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 这条路被彻底堵住了, 地上的马和人都不乏被摔被压得筋断骨折的,一时间哀嚎声四起, 场面多多少少显出了几分惨烈来。
倒下的人多了,后面的骑士也反应了过来, 纷纷勒马停了下来, 却对眼前的局面一筹莫展。
终于,被护在队伍中间的安王几人发现了不对,上前一见这幅场面,顿时嫌弃的一皱眉:“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他们移开!”
手下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下马去挪地上的人和马——他们可还在逃亡路上,一刻都不能耽搁的,万一后面有追兵追上来,他们这几千残兵可应付不了。就是这些人和马惨了些, 好些人猝不及防被压断了腿,马儿更是跑得口吐白沫,也不知还能不能活?
发现这一点的众人心中都有些发沉,因为战马的体力是有限的,现在这些战马都已经跑得口吐白沫倒下了,他们的马想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一个谋士见状终于忍不住,上前对安王进言道:“王爷,都跑了一夜了,咱们是不是休息一阵?追兵还没有影子,再跑下去人还好,马可吃不消了。”
安王几人自是不担心马力的,因为即便是逃命,他们这样的特权阶级也是带着替马的。替马虽也跑了一路,但它们没有驮人,也算是蓄养了脚力,危急时他们换匹马就可以照样跑。但不到万不得已,几人也不想这么做,毕竟逃亡路上他们还需要人保护。
因此哪怕心中不悦,安王还是点了头,许了众人就地休整。
随从小心的递上水囊,兴王接过之后喝了两口,忽然就将水囊狠狠往地上一摔,怒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兵马?长安城的驻军不都被闻斐带走了吗?!”
瑞王啃着手下呈上的干粮,脸色阴沉得厉害:“不是长安驻军。昨夜我看到他们打的旗帜了,是‘祁’字旗……”
“祁”字旗,朝中姓祁的武官只有一家,不是太尉祁征又能是谁?在闻斐之前,他可是皇帝手下最能打的一位将军,当年也是战功赫赫。直到后辈崭露头角,许是怕祁家风头太盛,祁太尉为人又低调谨慎,这些年才渐渐藏起了锋芒。
可饶是如此,起兵谋反这种事,众人也不该忽略他才对。
安王几人顿时陷入了沉思,开始回忆自己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忽略了对方。可左思右想,竟没什么头绪,也不知祁太尉究竟何时离开了长安,又何时调来的兵马?
想不通也不必再想,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脱身。
安王于是对二人道:“罢了,是我等疏忽,这才给了人可乘之机。眼下还是脱身要紧,之后才能图东山再起。”说完又是一通分析:“长安兵败,咱们直接回封地肯定是不成了,姓祁的早有准备,定已设下了埋伏。南下不成,咱们只好北上,不如去投北蛮……”
兴王和瑞王都皱眉,显然心中对于北蛮也没什么好感。他们是想争权夺利,可也没想过要借北蛮的势,厌恶仇恨是一方面,骨子里的骄傲又是另一方面。
可事到如今,他们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兴王撇撇嘴说道:“去投北蛮?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安王莫非忘了,闻斐早就领兵去反击了。北蛮当初就是她的手下败将,现在说不定都被打回去了,咱们北上说不定正好自投罗网呢。”
这话实在不好听,称一句乌鸦嘴也不为过。安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你要是不愿去,就自己走,本王又没有逼你,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两人关系原就不太好,三言两语就闹起了内讧,最后兴王自己领着些兵马就走了。
安王在气头上也没拦他,转头叫了自己的谋士来,取出地图开始规划北逃的路线。瑞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皱着眉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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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本就偏北,北蛮南下之后一路势如破竹,闻斐北上迎敌时他们都已经攻到安城了,距离长安已经不算太远。是以安王想要投奔过去,似乎也不是那么难。
与兴王分道扬镳之后,他们甩开追兵,继续北上。
这日他们行至一道峡谷前,安王勒马驻足,遥望着峡谷上草木郁郁葱葱。即便他不擅征战,但兵书总读过几本,行军打仗的一些常识也是有的。比如眼前这样的峡谷最适合伏击,于是他扭头便对手下吩咐道:“原地休整,派斥候去前面看看,看那峡谷上可有埋伏。”
属下领命而去,但随行的大部分人却都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他们自兵败后就玩命的跑,后面的追兵始终没能追上来过,除非插了翅膀,否则又怎么可能去前面的峡谷伏击?
但安王的命令他们却不敢不听,因此还是老老实实派了斥候前去。余下的人则寻了个树荫暂且休整,一边休整,一边等着斥候回来。
许是这些天一直没被追兵追上,安王倒不如之前颓唐,一边喝着水一边指着远处的峡谷侃侃而谈。他说着说着忽然问身边的谋士道:“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