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媳妇以为的怒气冲冲的瞪视,落在闻斐眼中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只见眼前的女子黑发披散,脸庞因熟睡显得格外红润,比起平日更显娇艳。她气势汹汹瞪过来时,一双美眸却是湿漉漉的,还带着刚醒的惺忪。就跟奶猫似得,一下子看得人心都软了。
闻斐不仅心软还心动,尤其是在食髓知味之后。当下便按捺着鼓噪的心跳凑了上去。可惜刚吻上心心念念的红唇,就被刚醒的奶猫一爪子推开了。
“别闹。”褚曦的声音含含糊糊的,较之平日有种别样的甜腻。
闻斐早睡醒了,精神抖擞,又是新婚正粘人的时候,就很想抱着媳妇再闹上一闹。可看着褚曦瞪过她后就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样子,到底心疼。于是她抱还是抱了,也不管大热的天会不会遭人嫌弃,她一边抱着媳妇一边温声道:“好好好,不闹你了,你再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七月底的天气还是很热,但褚曦也没嫌弃她,被闻斐抱住之后还在她颈间蹭了蹭。那乖巧软糯的样子,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倒真像只没睡醒撒娇的奶猫了。
闻斐见媳妇无意识撒娇,眼睛都笑弯了,满心都是甜滋滋的。自然也就不在意之前被压下的蠢蠢欲动了——左右媳妇都到手了,来日方长不是吗?
至于眼下,左右也没什么事,媳妇既然没睡醒,陪她一起睡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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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头一日,惠风和畅,骄阳正好。
褚曦真正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也不记得早晨那一出了。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略有些陌生的帐顶出了会儿神,才终于想起了自己如今是在哪里。
想起昨日已成了亲,褚曦下意识扭头看向枕边,却见枕边空空早不见了人影。
新婚醒来便不见夫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饶是了解闻斐,褚曦还是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接着扭头往房中一看,被满室耀阳晃了眼,这才意识到时间竟这般迟了!
褚曦倏地一下坐了起来,下意识有些紧张——听说新媳妇成婚头一日都要早起,给长辈见礼的……哦,对了,她和她那些手帕交不同。闻斐父母早亡,舅舅也住在隔壁,她没有长辈需要拜见,整个将军府以后都是她们俩说了算。
想清楚这一点的褚曦一下子又放松下来,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这才清醒了一点。然后她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抬眼看去,正是闻斐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见她醒了,闻斐立刻端着托盘高高兴兴迎了过来:“阿褚,你醒了?”
褚曦目光一扫,便扫见了她手中托盘上摆着的粥和糕点,眉梢不禁微动。
闻斐正瞧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神情的半分变化,立刻举着托盘邀功道:“阿褚你昨日辛苦了,我也不知你何时睡醒,怕你醒来饿了,就替你将早膳取来了。”
看看天色,与其说这是早膳,其实说是午膳也不为过了。
然而褚曦没留意到闻斐就差摇尾巴的讨好,她只听到她说什么“昨日辛苦”,刚经历了洞房花烛的她一下子就想歪了。白皙的脸颊爬上一抹红晕,欲恼不恼的,最后还是不轻不重瞪了眼前人一眼:“哪有将早膳端到床边来吃的?你快拿走,我要起身了。”
闻斐没得到媳妇的夸奖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听话的将托盘拿走了,然后又拿了更换的新衣重新走到床边,继续讨好道:“要不要我替你更衣?”
褚曦一手掩着薄被,另一只手飞快把衣裳抢了过来:“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闻斐觉得她太客气了,毕竟衣裳是她脱的,她再帮着穿回去不是理所应当吗?可惜媳妇太过害羞,她也就只能遗憾的放弃了。
本就起得迟,两人在房中磨磨唧唧又折腾了好一阵,等到真正起身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所幸家里也没人会管这些,将军府中原本规矩就不严,至于褚曦陪嫁的那些仆从见着主人恩爱,更是欣慰欢喜,又哪里会说三道四?
快晌午时,新房的门才正式打开,语冬带着丫鬟进来伺候褚曦梳洗。
闻斐在旁边转悠了好几圈,有心想要帮忙做些什么,奈何这些世家培养的仆从太过训练有素,完全没给她插手的机会。最后她实在没事做,只好郁闷的出去了。
人一走,褚曦反倒松了口气,许是昨夜坦诚相见的缘故,今天她见着闻斐就羞得很。
身后的语冬正替褚曦梳头,从镜中见她这幅模样,便没忍住笑:“将军对九娘格外关心,九娘该高兴才是,怎么见着人走了,反倒松口气?”
褚曦可不好意思与人说心事,美眸微睨瞪了语冬一眼,而后看着铜镜中小丫鬟巧手将她披散的发丝一点点梳起,最终梳成了个与往日全然不同的妇人髻——是啊,不同了,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而且家族安好,家人祝福,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想着想着,褚曦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终于没忍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