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才送完饭下来,悄声说:“舒老板在房间里,好像是在工作。”
只是问问罢了,没想着真去找人。宁知出来后就没上楼,直到老曹他们拍完回来都还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不看手机,亦不做什么,仅仅只身坐在那里。
纪安黎两次从大堂里经过,每一次都瞧见了这位头发蓬松的卷毛,可没有特意关注。
宁知同样如此,连看一眼都嫌烦,瞥见纪安黎来了就自动忽视,全当对方是空气。
二人之间暗潮汹涌,针对的意味很明显,但也诡异的和谐,各占一边,谁也不先掀翻暂且平静的局面。
正如昨晚在宾馆大门口,最终以沉默和妥协告终,到底还是达成了无声的共识。
不过这不代表着两人能和平共处,更不代表宁知会接受纪安黎。
小卷毛嚣张不减,在第三次见到纪安黎时,突然就散漫地踢了下掉在桌角的矿泉水瓶盖,冷不丁将其踢出老远。而不偏不倚,正巧那会儿纪安黎由此路过,恰巧就遭殃,被飞起的瓶盖砸中了小腿。
纪安黎驻足,冷冷看着沙发那边。
小鬼视而不见,硬是没半分慌张之色,非但不收敛,还抬头瞧向纪安黎,油盐不进的架势。
纪安黎皱眉,心有不悦,可又不能对这种幼稚的行径做出相应的举动,放不下架子,于是只抿了抿唇,忍了。
宁知瞧不上这人,对纪安黎这样的做派更是看不起。她觉得无趣,随后便不再把纪安黎放在眼里,彻彻底底无视了。
——假惺惺爱做表面功夫,那样的人太多了,挺没意思的。
后半天仍然是和平相处,各做各的事,各不相干。
明舒下来了,在沙发上占一个位子,可不怎么开口讲话,只盘腿坐着捣鼓笔记本,专心致志做策划书。她没怎么打扮自己,似是没那份心思,穿着宽松的短袖就出来,连头发都只是随意挽起,没化妆,脸色有些憔悴。
即使行为上如旧,乍一看若无其事,可实际上还是受了一定的影响。
她早前都不这样,这次像是来真的了,终于外露出一点恋情失败的颓丧。
宁知挨一边不离开,也不干扰她,静默地守着。
良久,明舒忽而开口说:“有空没?”
声音有一丢丢哑,听起来就不正常。
宁知直起身,“有。”
“去楼上给我拿一下充电器,在行李箱里放着。”明舒说,摸出房门磁卡给她。
宁知照办,接过门卡就上楼去。
再下来,明舒还在电脑,但面前的桌上多了两杯水。
有一杯是给宁知的。
宁知过去,也不把充电器交给明舒,径直上手代劳了。
明舒没反应,继续埋头做事。
整个下午,两人都在大堂里坐着,不怎么讲话,也不做别的。偶尔明舒会说什么,但都是一些不要紧的事,让宁知帮忙做点事,拿东西等等。
宁知守在旁边玩单机游戏,不时瞄一眼笔记本屏幕。
明舒真的在做事,一丝不苟地干活。
几局游戏结束,宁知往后仰,靠着沙发歇歇,闭上眼一会儿,蓦地冒出一句:“别伤心……”
明舒听见了,霎时滞住动作,下一刻又恢复如常。
纪安黎数次下来,知道明舒在一楼,但每次只是站在楼梯口看着,不会上前,更没做什么惹人厌的事。这人还算有自知之明,清楚明舒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自己,便一直不去招惹。
只是宁知的存在还是太过刺眼,纪安黎捏紧手,神色有些复杂。
得亏老曹他们不时下来一趟,能打打圆场,缓和一下气氛。
但也仅只是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会提到二人间的问题,偏向纪安黎就更不可能了。老曹是聪明人,晓得该怎么做,终归还是站在自己朋友那边,不会在这种时候和稀泥。
余后的两天时间里,僵局并未得到一丝一毫的扭转,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纪安黎不死心也不放弃任何一样,明舒亦不退让。
分手是阶段性的,最后的拉锯结束了,理智和冷静走重新回来,往昔的温情就会一点点被抽离。
矛盾是镜子上的裂痕,裂缝太大了,无法复原,也拼不回去。
明舒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里,没事做的时候会独自抽烟,但比较克制,半支一支就够了。
偶尔盯着笔记本太久眼睛累,她会在窗户边上趴会儿,放空地看看马路的另一边,以及马路之外无边无际的沙漠。
有时她会看见宁知在马路边上。那小鬼闲得慌,凉爽舒服的空调不吹,非得去外面晒太阳。
晚些时候,一支别处的骆驼队在宾馆楼房侧面暂歇,落脚一段时间。宁知无聊了就买一袋子水果去喂骆驼,还跟明舒发消息:「要不要骑骆驼?」
明舒站在楼上看着,食指一点抖抖烟灰。
她收到了消息,但不回复。
宁知收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