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又折回来取毯子,将其包在傻狗背上。秋天这才停止了喊叫,立马就变得乖乖的。
宁知在店门口站了一两分钟,静静地从外面打量内部的样子,似是想进去转转,可终究还是没有。过一会儿,她背着书包离开了,不慢不紧地打电话给自家司机,让到这边来接自己。
宠物店离一中太近,走一小段路就能过去。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宁知几乎天天都会瞧见笼子里的秋天。且每一次,秋天都是那个要死不活的寡淡样,除了那条毯子,其余什么都不在乎。
小家伙儿一如既往地不亲近人,有时被惹急了还会龇牙。它对谁都不信任,连对照顾自己的店员都不亲。
明舒很长时间不来这里了,临时出国了一趟,从早到晚都忙得找不着北。
宁知倒是有空就过来瞅两下,有那么两次还顺手投喂火腿肠给秋天。
秋天不识好人心,对火腿肠那是闻都不闻,别说吃了,东西放笼子里了,它还会费劲儿地将其扒开,戒备心不要太重。
店员让宁知不要喂了。
“它不会吃的,其他人喂也一样,全都不吃。”
某一天,宁知牵着一条不知从哪儿顺来的博美到店里来洗澡,期间指了指秋天,有意无意问店员:“那条狗的主人还没来?”
店员惋惜地摇摇头,“快一个月都没出现过了,打电话倒是会接,说是在国外,好像要去意大利读书了。”
宁知问:“那这狗呢,往后怎么办?”
店员说:“她让我们帮忙找主人,以后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寄养,或者送救助站去。”
宁知转头望望秋天,抿了抿唇。
店员牵着博美问:“这您养的狗?”
“不是,”宁知否认,实话实说,“朋友的,我帮忙遛遛。”
无人领养秋天,养大型犬费钱,治病费钱,能达到领养条件的基本上都会选择用这点钱重新买一条更好更健康的宠物。
宁知也没考虑过要领养秋天,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心底里还是不想多管闲事。
傻狗的待遇还是那样,一成不变。它愈发自闭了,时常双眼无神地望着马路上,状态呆滞,神情茫然。
那年冬天,明舒终于从国外回来,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以及着手准备毕业论文。她回国后还是第一时间就去宠物店看秋天,这时终于有好消息传来,有人愿意领养秋天了。
明舒一颗心落地,勉强踏实下来。
领养流程交给了宠物店帮忙,其余的明舒没再管了。
剩余的冬天时光里,明舒一直在沉心复习,准备毕业论文的开题报告与综述这些。那阵子她几乎每天都会去Z大附近的书屋,早上进门,晌午出去吃个饭再回来,直至下午五六点才归家,整个人都快钻书里了,恨不得在书屋扎根。
宁知曾在书屋遇到过明舒几次,她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是有心偶遇,只是被同学带去大学城附近闲逛,然后进书屋买饮料时就发现了坐在桌子后边的明舒。
几个月不见,明舒又换了个样子,变得沉稳多了,不论做什么都非常认真。
进店的人每隔一会儿就有一两个,有时会有顾客点单,但那都不曾打扰到明舒。明舒一直不抬头,不好奇吧台那里在做些什么,亦不曾发现那里的宁知。
宁知故意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了十几分钟,还刻意与同学小声地交谈,但明舒始终是那样,一门心思都在书本和电脑屏幕上。
没发现就算了,宁知也不是很想搭理明舒,到时间还是跟同学一并离开这里。
后来的相遇与这一回差不多,基本都是一个样儿。
除了有一天,明舒把刚回国不久的凡楚玉带过来了。
七年前的凡总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站人群里绝对是最亮眼的那个。
二十七岁的凡楚玉比后来还不着调,乍一看就特别不靠谱。凡总比较在意明舒救助的狗,在店里就提了好几次。
宁知也是通过凡楚玉的话才知道,原本打算领养秋天的那户人家临时变卦了,到店里看了秋天一眼就改变了心意,接受不了秋天。
凡楚玉想帮明舒,可家中的果儿对狗毛过敏,确实爱莫能助。凡楚玉小声问:“你这还有几个月就得走了,想好怎么办没有?”
明舒大半精力都花在论文上,暂时不上心地回道:“再看吧,到时候再想办法。”
凡楚玉提议:“要不送救助站?”
明舒说:“先试试领养。”
凡楚玉说:“你把它送过去指不定还好点,现在这样也麻烦。”
明舒嗯声,听不出同意还是不同意。
宁知背对着她们坐,将这些话都收进耳朵里。
人的想法总是一时的,很容易就改变。鬼使神差的,宁知倏尔决定要领养秋天,念头来得突然,稀里糊涂就打算养狗了。
宠物店把关严,不会轻而易举就把秋天交给一个未成年人,必须家长出面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