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讲了许多注意事项,总之就是一些已经讲过无数遍的叮嘱,譬如这期间只要有一点点不舒服都必须立马通知医护人员,以及一定不能出去,连靠近门都不行。
至于吃饭与卫生问题,医院那边亦会解决,所有事情都不需要明舒操心,她要做的只有配合医护人员,积极治疗就可以了。
护士鼓励明舒:“不会太久,坚强些,要保持信心。”
明舒说:“好。”
医院是这世上最淡漠的地方,每天都会有生离死别发生,不断有生命逝去,但这儿也是最有人情味的地方,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有不少问候与关心抵达。
护士告诉明舒,进无菌舱的不止她一个,周围还有好多人,问她要不要加那些人联系方式聊聊,说是可以相互打气支持。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但明舒还是拒绝了。
进舱后的治疗并不是直接从化疗开干,最初都是先吃口服药,日常就休息、洗漱,慢慢等合适的时间。医院准备周五才为明舒上化疗,届时预处理七天,明舒都顺着安排来。
口服药的副作用不小,明舒第一天进舱就吐了,搞得简直狼狈。
不过还好,她的反应就这么点,别的都稳得住,且后面吐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无菌舱内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无聊。
明舒不喜欢看剧,也不想做什么事打发时间,有空倒是会玩手机,可不会找其他人聊天,基本都是在群里窥屏。
宁知老早就发来消息,问她感觉怎么样。
明舒白天没回,晚上要睡了才回复:「还行,好好的。」
宁知不会耽搁她的休息时间,这时就想让她早些休息。
两人在微信上互道晚安,接着明舒再各发送几条消息给老两口和朋友们,告知大家自己没问题,所有事情都安好。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每一天都一个样。
明舒习惯了报平安,第三天干脆拉了一个讨论组,每晚直接发消息在讨论组里,懒得再私聊大家了。
自然,老两口和宁知除外。
化疗前,宁知单独去看了明舒一次,老两口亦错开时间去了。
崽儿和夫妻俩都去得不勤,心里倒是想多陪陪明舒,可明舒不愿意,不让过去。
明舒不愿意被身边的人看见自己那副病殃殃的模样,不想让大家徒增担忧,认为隔开距离更好些,起码不至于时时刻刻都吊着心。
那样太磨人了,两个老人受不住,宁知也遭罪,精神上的重压就足以压垮他们。这些人在外面待着至少会好一些,最起码有点事情做,能稍微缓缓情绪,不至于时时刻刻都念着明舒。
江绪妻妻二人是第三天来Z城的,原本预计化疗期间回国,可她们将日期提前了。
明舒挺高兴,不觉得治疗难过,见到大家都乐呵呵的,还安慰老两口自己的状态很好。
正式化疗是在第四天,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开始。
所有人对此都忐忑,明舒亦是。这玩意儿很折磨人,比吃药苦多了。
明舒有些紧张,夜里差点没睡好,都是强迫自个儿才得以睡过去。
早上是护士把她喊醒,让起来了。
第一次化疗后的反应还行,不是预料中那么难受,比明舒想象的要轻松许多。
也是之前想得太可怕了,对这个的预期结果太大,所以现在真正经历后反倒感觉还行,能接受。
这天明舒主动找宁知打游戏,傍女朋友大腿躺赢。
打游戏连麦时,明舒忽而说:“今天的饭菜还不错,淡口,但是感觉挺好吃的。”
宁知问:“有哪些菜?”
“青菜,虾,还有一个什么东西做的丸子,软软糯糯的。”明舒说,想了想,又道,“对了,还有水果。”
宁知说:“我们今天也吃丸子了,鱼丸,也有虾和水果。”
明舒问:“我妈他们跟你一起吗?”
宁知说:“一起。”
“萧叔做的饭?”
“是。”
“他厨艺很好,我们家的大厨。”
“嗯,萧老师很会做饭。”
明舒轻轻笑了声,揶揄地说:“萧叔要是不当老师,做厨子肯定也可以混出一片天,指不定成大师了。”
宁知亦笑,认同明舒的观点。
她俩打了三局游戏,聊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都是相互问问。
双方都话痨,总有讲不完的言语,聊老两口,聊林姨,聊别的人,甚至是学校。明舒问宁知读书怎么样了,最近课多不多。
宁知说:“几乎没课了,一周就两大节选修。”
明舒后知后觉:“好像是要期末了吧?”
“还有半个月,”宁知说,“快了,不久。”
明舒说:“那等我出来了,正好是你考完试以后。”
宁知问:“是不是挺巧的?咱俩有缘。”
明舒:“啊,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