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萧勉站在了帝皇的位子上,露出虚伪的伤心,眼底却满是即将继位的兴奋。萧绮弦从那一刻起便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不会好走,因为萧勉不会放过自己,而皇陵中躺着的那个男人,再也无法护着自己了。
如今再次来到皇陵,要送别的却是自己的母妃,雯妃。能够入葬北宸皇陵的只有先帝,先皇后和有子嗣的一品妃,而雯妃作为后宫一品,生有萧绮弦这位长公主,是绝对有资格葬在皇陵之中的。
“母妃,孩儿来迟,请恕孩儿不孝。”
萧绮弦朝着皇陵的方向跪了下来,虔诚地磕了头。烈阳之下,细汗从她的额头沁出,而她始终保持磕头的姿势久久不起。北宸有叩拜之礼,父母离世子女无伺于身旁视为不孝,需要行半个时辰的叩拜之礼谢罪。
萧昇远看着萧绮弦伏跪着的身躯,他心有所动,便是拉了拉自己的龙袍,双膝跪下,也行了磕头之礼。皇帝跪下,身后跟着的宫人与侍卫纷纷跪下,陪着萧绮弦一同祭拜雯妃。
萧绮弦大病初愈,在烈阳之下跪拜了半个时辰已有些头昏目眩,好在她身子底子还算好,站起来时身躯虽有些不稳,可她依旧站得住。她深深地看着皇陵,那龙雕凤刻宛如一个巨大的枷锁,把皇家之人的一生都困在了这冰冷的地方。
她的母妃,雯妃,曾经是个在骑马背上英姿飒爽的贵族女子,她不惧世人目光,不惧世俗礼节,非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输男子。后来,她为自己的父皇所折服,甘愿困在深宫之中,为他管理后宫,为他解忧。可她即便身在深宫之中,她在朝堂中也颇有势力,为了给父皇排忧解难而做了不少努力。
她把自己生下来后,把自己的梦想交托于自己,教了自己很多道理,也教了自己一些功夫。萧绮弦知道自己的很多傲气与信念都是从雯妃那里继承而来的。若说父皇塑造了自己的精神气,那么母妃就塑造了自己的灵魂。
对自己这么重要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就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萧绮弦的遗憾,难以填平。
萧绮弦眼眶微红,最后朝着皇陵拱手作揖,道:“父皇,母妃,孩儿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请父皇母妃放心。”
无论是自己的父皇还是母妃,他们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希望自己平安。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和跌宕起伏,萧绮弦认为自己应该为自己活着了。
萧绮弦和萧昇远一起离开了皇陵,回到宫内时,萧昇远便让御膳房给他们准备了午膳,好让萧绮弦补补身子。
青竹,素儿和九唯一直留在宫中等萧绮弦回来,当她们看见萧绮弦脸色因为暴晒而变得异常红润时,便觉得有些担心。
“殿下。”
青竹率先走了过去,萧绮弦看出来她眼中的担忧,便笑道:“本宫无碍。”
随后,萧绮弦转头看向萧昇远,道:“陛下,不如再准备些酒菜给青竹她们罢,大家都累了。”
“自然。”
萧昇远自然没有拒绝,只是宫人不能与主子同桌而食,所以最后萧绮弦与萧昇远是在内厅用午膳,青竹三人是在外厅用午膳。
席间,萧昇远说了很多当朝的问题和发展,挽留之意也十分强烈,可萧绮弦却十分坚持,最后还是婉拒了萧昇远的挽留。
只不过萧绮弦也没有急着走,她还是决定在皇宫里住上几天,让素儿好好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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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宸皇宫,旭日宫。
萧绮弦重回故地,看着自己的寝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摆设还是一样的,甚至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她甚至发现她床沿不小心被自己匕首出来的缺口还在。
没有人修补,却也因为这种一成不变而多了几丝温暖,只是也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惆怅感。萧绮弦坐在床沿,摸着那缺口的凹凸,思绪似乎回到了那时候。那时候自己才十五岁,便拿着匕首乱七八糟地舞一通,恰巧雯妃和父皇一起来看自己,自己便吓得匕首都拿不稳。匕首掉下去的时候便磕上了床沿,还割破了自己的裙摆,锋利非常。
那时候父皇和母妃就告诉了自己一个道理,人性是有两面的,人性可以很伟大也可以很黑暗,所以不要过分去想象一个人有多美好或多不堪。
此外,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双面刃,比如爱这件事。萧绮弦依旧记得当时雯妃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爱往往是伴随着伤害的,因为当你在乎一个人,你就赋予了那个人伤害你的权利。”
那时候萧绮弦懵懂,不明白此话何解,也不明白为什么爱这个美好的词儿却是充满着荆棘与伤害的。
现在她懂了,也切身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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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回到这里后,便带着素儿到处忙活儿,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她熟悉的,甚至萧绮弦最珍爱的紫砂茶壶放在哪里她都记得。给萧绮弦泡了茶,收拾好了寝房,青竹和素儿这才闲下来。九唯也想帮忙,只可惜她从来都没做过这些,一动手就被青竹嫌弃了,所以自己只好坐在庭院里看着两个人进进出出地忙活。
等到大家都忙好了,九唯这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