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战乱,出了规定,凡是有男丁的家庭,必须出一个人参军,养不活妹妹的沈文做了个大胆的想法,替人从军,换来的银子足够妹妹生活了。
想法很好,再加上……
沈文:“她那时候病了,没钱治病。若可以,我也不愿离开她,可纵使再放心不下,我也不得不去。”
沈文把妹妹托付给村民,承诺将参军所得的一半收入用作回报。
她在军营里四处防备,拿命拼杀,所有的俸禄都托人寄了回来。一半的俸禄,足够妹妹生活了。沈文那时候是这样想的。
女扮男装在军营里很苦,真的太苦了,可她想到妹妹,又坚持下来。
一次偶然被带她的将军发现了身份,沈文以为自己要死了。此乃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萧将军却放过了她,还特地给她安排了一人的帐篷,嘱她好好干。萧将军有时会跟她聊天,谈及她远在家乡的妹妹,将军笑着调侃:“你莫不是喜欢妹妹吧?”
沈文大惊,而在最初的惶恐过后,居然认了。两人既无血缘,又不伤天害理,她问心无愧。
将军那时候显然愣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人,苦涩一笑,感慨道:“过不了几年战乱就平息了,我放你卸甲归田,等回去了,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像我,那时候没拉住她的手,就错过了一生。
沈文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何德何能遇上了萧将军。
将军后来死了,为救太子护驾而亡,沈文却侥幸活下来。
拒绝了不大不小的封赐,拿着一百两银子回家。
沈文盘算着,买几亩地,建座大点的屋子,添置些牛羊,再给妹妹备些嫁妆。
雁柯知道后面一定不是沈文所盘算的那样,不然,她也不会从征战沙场的勇士变成怪物。
雁柯:“然后呢?”
沈文青筋直冒,咬牙切齿:“然后,呵。”
“他们告诉我,妹妹嫁人了。”
沈文说到此处,又狠狠瞪向那群村民。
早早捆在一边的宣明永插口,语气鄙夷:“因为妹妹嫁人害人?怪不得变做了这个样子!”
雁柯怒从心起,又踹他一脚:“听人把话说完!你怎么那么多屁事!”会不会好好听人说话?!
村民打岔,辩解说:“确实是嫁人了嘛。”
沈文呵呵一笑,把颤抖的妹妹抱紧,捂住她耳朵,质问:“嫁给一个死人吗?”
她怒极悲极。
“我回到家彻夜未眠,午夜,听见了妹妹的哭声,”沈文苦笑,“是从井里传来的。”
人的哭声,为何会从井里传来?
妹妹沈青从沈文怀里出来:“文文,我自己来说。”
“姐姐走后不久,他们便将我许了人。我不愿嫁人,却抵抗不了,想着先家人,等姐姐回来给我撑腰,我再和离。”
可是,可是,可是!
“成亲那日前来娶亲的,是棺材。他们要我嫁给一个死人。”
——这便是你们所说的好人家?
“我最爱的妹妹,被他们逼着嫁给一个死人,抵死不从,投井自尽,”沈文强忍泪水,“仙长,我求您告诉我,这到底是谁的错?”
英魂变做冤魂,成了化蛇。
人面豺身,鸟翼蛇形,其音如叱呼,见则其邑大水。*(注一)
“说来可笑,我每救一个无辜百姓,都会请求他给妹妹以祝福,望她不再生病,长安喜乐。”沈文在离家万里的边境撑下来的动力便是妹妹。
“可她早就死了,在我离去的第一年,就死了。唯一的幸运便是集我求来的祝福于一身,成了夫诸*(注二),可在家里等我回来。”
战场上冲杀时心里的甜蜜,化作□□,沈文所想终究没有实现。
她寄回来的钱,喂饱了豺狼虎豹,独独饿死了她的妹妹。
“仙长,我何错之有?我在塞外拼杀,我所保护的人,却杀了我最最珍视之人。荒唐!”
“所以我要让他们尝尝妹妹死前的痛苦,我要让他们更痛苦百倍千倍。眼看水位一点点淹没自己,求生不得,求助无望。”
“仙长,你现在还要放他们下来么?”沈文问。
***
雁柯没想到会是这样。
欺压、蒙骗、冥婚、贪昧。叫着阳山村的名字,做着最阴暗的事。
沈文平复下心情,提问雁柯:“我这山村位置偏僻,怎么今日突然来了三位仙长?”
“他们在心里求救,被宗门任务牌探知,我们领了任务前来。”
“求救?好一个求救!我妹妹枉死的时候,怎么无人救她!”
雁柯艰难解释:“只有人多,愿力才有机会被感知。”所以听不到你妹妹的求救。
“所以一个人,就没有获救的资格么?”沈文喃喃道,“也是,仙长,你们求仙问道,哪有时间管一个女孩。”
“可我妹妹才十二岁啊!她死时才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