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已情根深种,也不敢在那人面前暴露一星半点。
渝辞有时候也会后悔,但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子虚劫拍摄时,山洞篝火前那三个问题,问出鞮红的内心。
她把三个问题用另一种笔迹写了很多遍夹杂在问题堆里,抽中的几率很大,她细心观察过鞮红的行事习惯,断定她不会抽一样颜色的纸,所以又将三个问题分别用不同颜色的纸来书写,这样避免三次问题相撞。
她在心里设定好了给鞮红的陷阱,却不料邬澔横插一脚,不过最后也算是阴差阳错帮她完成了这件事。
第一个问题,问的是如果女主和女配选一个做妻子,会选哪个?自己写的这个问题,就是想看看鞮红对这类人群的反应,可是这个问题明显戳到了鞮红的雷区。
渝辞是演员,最擅察言观色,偏对方又是自己喜欢的人,一举一动放在自己眼前更是如放大镜前一般,一切小细节都会经过无数道程序的运算才将最后结果呈现到脑中。
第二个问题问是否反感炒CP,鞮红更是直言“无奈”、“硬炒”、“尴尬”。联系拍摄期间无数扭曲真相的通告,想必那时鞮红也是无比难堪。
第三个问题打了个直球,其实那时候连她自己都慌了,前两个问题得到的信息已经足以解答心中疑惑,第三个问题她已经不敢去看鞮红面上的嫌恶,所幸最后开拍的提醒挽救了她摇摇欲坠的自尊。
果然,出身豪门世家,游戏人间这么多年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会那么凑巧,在自己喜欢对方的时候也喜欢自己?
痴人说梦。
可自那之后,就连梦中相遇,也不再如从前般缱绻缠绵。
颜霏总问她为什么不敢表白,为何表白了又以这么隐晦的方式,真是生怕别人知道她的心思。
玩笑之言,一语中的。
她就是怕她知道自己的心思。
自己这心思见不得光,如最畸形的浆果生长在流淌着毒液的枝蔓上。
她自己已病入膏肓,又怎么能去祸害人家的锦绣人生?
这是她被情感的烈焰焚烧殆尽后能够守住的最后一点理智与尊严。
幸好,鞮红当她挚友,就算不成爱侣,也还可以与她说话,接触,相交。
可以互送礼物,把自己的满满心意一笔一划雕琢在玲珑机关里,盛入烈酒浓香,醉它最后一场。
“在看什么?”
容熙捧着资料走进来,渝辞飞快合上笔记本。
“没什么。”
容熙瞥了一眼键盘还隐约在缝隙里透出光亮的电脑,也不拆穿,走过来把整理好的行程交给渝辞。
渝辞边看边道:“我马上要进鞠兴前辈的组了,这段时间你帮我腾空点。”
“嗯,这段时间你需要什么东西就对我说,想去哪里体验我都可以帮你办妥。”容熙在渝辞身边坐下,打开邮箱开始处理新的邀约。
渝辞想了想,道:“这回演的是孤身探查荒山精神病院的探长,你能帮我安排到,去精神病院观察典型精神病人的机会吗?”
容熙停了键盘,抬头一笑:“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渝辞被她说的一滞,摇摇头,礼貌地笑了一下。
她这边接着去看资料,容熙却一直盯着她看,渝辞的侧颜很好看,即便低垂着眸,眼尾也是向上挑着,天生睥睨万物的傲气沿着眼尾的弧度并翅飞起。
渝辞本安心琢磨着行程准备,容熙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再过十天,距《子虚劫》下映就满三个月了。”
“嗯。”渝辞头也不抬,“时间过得是有些快,我自己也没感觉到。”
“没让你感觉到,是我的失职。”
“这怎么?”渝辞闻言忙抬起头,眸中有片刻茫然。
容熙笑道:“所以我现在来提醒你。”
“什么?”
点下最后一封有礼有节的拒绝邮件的发送键,容熙转过脸来与渝辞对视。
“该解绑了。”
***
鞮红回到本宅的时候已是深夜,管家来接她的时候告知她老爷还没回来,少爷在书房工作,让她今晚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说。
鞮红嘴上应了,回到卧室洗漱完毕,整个人扒在床上睡不着觉。
从前不是没有资金断裂的情况,这类周转事宜都是父亲和哥哥在操作,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心。只是这一次,断裂的时间有点久。
父亲远在大洋彼岸,这时候正值白天,老管家说的对不便现在打电话打扰。那么是不是该去问问哥哥?
想到小时候也没少打扰哥哥工作,哥哥对自己温柔也从来没有怪过她,现在反正睡不着觉,过去帮忙磨磨咖啡也好。
主意定下后,鞮红披了件薄睡袍,绕过曲廊花园,一路踏着星光溜到了哥哥居住的楼下。
封寒屋子的装修和鞮红那栋完全不同,极简约的北欧风格像是能把人心里所有的烦扰思绪都清干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