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姑娘不是什么好东西,小世子今早路过她们村,正巧看见一名姑娘脚崴了瘫坐在路边,便好心地扶她回家。没想到半路上这名沈姑娘突然出现,一来就骂崴脚的岳姑娘明明是个寡妇,却不知检点,尽知道勾引男人,碍了她的眼睛。啧,她骂的那些话,渭北的那些兵油子说出来都觉得害臊,不知道那沈姑娘嘴怎么会脏成这样。小世子帮岳姑娘辩解几句,就也被她一块儿骂了进去。”
唐池雨没有具体说骂了些什么,无名大抵猜得到一些,攻击女性——尤其是攻击寡妇的不堪语句,无非是“婊丨子”再加上各类生丨殖丨器丨官一类的污言秽语。无名上一世的世界如此,这一世也差不到哪儿去。
小世子在南疆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儿听过如此污秽的言语?估计那时候心里就被气得,或者说被吓得够呛。
无名挑眉:“就因为这,小世子便忍不住打了沈姑娘,于是被沈姑娘报复了?”
唐池雨重重哼了一声:“如果他这时候就出手揍人,我哪儿会那么生气?他那脾气……真的软得无可救药。别说揍人了,他骂都没有骂回去!”
“将崴脚的岳姑娘送回家后,小世子才知道,岳姑娘是村里的寡妇,沈姑娘嫉妒她漂亮,嫉妒她夫家有钱。以前岳姑娘丈夫在世的时候,沈姑娘只是在背后说几句风凉话,现在她丈夫死了,沈姑娘每次见她都会故意骂几句。沈姑娘是地主家的女儿,岳姑娘那有钱的夫婿已经死了,村子里的人也都向着沈姑娘,一块儿欺辱岳姑娘。”
说到这儿,唐池雨握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
她气的不仅是软弱的小世子,更是气沈姑娘为首的那些欺软怕硬,没有底线没有善念的村民。
无名轻轻问:“然后呢?”
“然后那小家伙听闻岳姑娘的遭遇后,很是生气,就准备再去找沈姑娘讲道理,还说他一定要以理服人。他娘的,他居然想着去找沈姑娘说理?他怎不对牛弹琴去?”唐池雨愤愤道。
“他这一去,巧了,正好远远看见沈姑娘又在欺负人。”
“这回被欺负的是一个小乞儿,小世子远远就看见,小乞儿好不容易讨到一个馒头吃,却被沈姑娘给抢走了。”
南月皱紧眉头,轻声问:“沈姑娘不是地主家的女儿吗?为何要抢乞儿的馒头吃?她家人待她不好么?”
“她哪儿是抢来吃的!”唐池雨猛地一拍桌子,“她当着乞儿的面将馒头扔到地上踩碎,小世子远远就听见她一边踩馒头,一边嘲笑说真寒碜。乞儿没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做。小世子也是这时终于没忍住,冲上去打了她一拳。”
“若是我,当时既然出手了,就一定把那沈姑娘打得半死,让她没有还手之力!让她以后再想欺负人时,每每回想起被打的痛就不敢动手!”
当初唐池雨在京城中横行霸道,就是这样教训纨绔的。
律法管不了纨绔们欺压百姓,那就打,打到他们心服口服为止。既然他们用身份欺负百姓,唐池雨也用身份欺负他们,比背景,哪个纨绔还能比得过她?
小世子的确太软了。
如果是无名……她虽然不爱多管闲事,但如果管了,那沈姑娘出声骂她时,恐怕脸就已经被打肿了,更不会发生后来的种种事。
无名眼底无波无澜,平淡道:“小世子只打了一拳就怕了,收手没有再打,于是被沈姑娘叫人围殴?”
“还不止!”唐池雨怒声道,“他冷静下来后,竟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当时他已经到了扬州城里,却还是买了伤药回来想向沈姑娘道歉,这才被人逮住围殴,若不是被我们看见,他恐怕已经被人打死埋尸荒野了。”
明明都已经进了扬州城,竟然为了给恶人赔礼道歉又折返回来,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噗……咳咳。”无名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埋下头笑了好一会儿才道,“被打死到不至于,镇南王不可能真让唯一的儿子死在外边,他周围一定藏着有暗卫。”
“这是重点么?”唐池雨闷闷道。
“好,不是不是。”无名笑着揉揉南月的脑袋,才继续道,“小世子他不仅软,还傻。沈姑娘是恶人,恶人自然该被教训。可问题是,小世子教训她时完全出于一时冲动,根本没考虑后果。他打人是出于自己的愤怒,而不是因为想要恶人受到惩罚。”
唐池雨若有所思:“就像是我们看见王辽被猎户打骂时,我想要帮他,却没有考虑到怎样才能真正救他一样?那时我想救他是真心的,可是阻止想要阻止猎户打他,却是出于一时的愤怒。”
无名点头:“这一点上你们的确有些相像。但是除此之外,的确如你所说,他作为镇南王世子,性子实在是太温和,优柔寡断不说,甚至有些怯懦。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一直将儿子捧在心尖上宠的镇南王才狠下心来,赶他出来闯一闯。”
善良当然是美德,但优柔寡断的愚善只会害人害己。更何况镇南王统领三十万兵马,不比渭北差多少。小世子长宁将来要继承父亲爵位,更要统领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