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抖得厉害,一时没接住腰牌,吓得直接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地摸索好一会儿,才捡起令牌往府中踉跄地奔去。
……
凉太守才回府不久,正换好一身舒适的衣裳,在后院抱着美人儿一脸陶醉地听曲儿。根据他十来年的经验,洪灾的这一两个月中,最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免得灾民闹事,给自己惹上麻烦。
不过这些年还好,或许是灾民都习惯了,有力气闹事儿的也在前些年死得差不多了,枫城内愈加安宁。
凉太守老当益壮,满院美人还觉得不够,正在心里畅想抓到今日那胡人女子后,该如何调丨教时,一名兵卒跌跌撞撞地闯进院里来。
“凉大人!今日那个,船……”兵卒哆嗦着组织语言,好一会儿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今日追船的那名胡人女子,她,她找到太守府来了!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女子。”
凉太守不悦地皱起眉头,却又因为兵卒的话绽出笑容,脸上褶子层层叠叠:“还不快把人带进来?”
“大人,不、不是的……”兵卒不敢多说,颤抖着将令牌递给凉太守,“她们说要你出去见她们……”
凉太守皱起眉头“啧”一声,厉声问道:“虎校尉呢?”
“校尉大人他已经、已经快被打死了!”
兵卒颤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凉太守也看清腰牌上的身份标识,脸色一下变得古怪起来。
这是七公主的令牌!
“将令牌给你的那位姑娘,长相是什么样?”凉太守说话时,气势已经没了大半。
“那名女子相貌英气十足,皮肤有些黑,脖子上有一道长疤。”
凉太守手指猛地握紧,他虽然几年没回京都,消息却半点没有滞后,他很清楚,那人就是七公主本人!
至于另一个武功高强,能将虎校尉打得半死不活的胡人少女,不是京城中恶名远扬的长宁郡主,又会是谁?
凉太守就是仗着枫城天高皇帝远,才敢在此地沉溺享乐作威作福,不顾百姓死活。可他哪儿能想到,三五才才发一次洪水,竟然就被外出游历的两位殿下给碰上了!
这还不算,凉太守今日让战船碾过灾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他又不是虎校尉那样的杀人魔,十几年来,死在他手下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谁知道这一时兴起,竟被两位殿下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没被看到,他说不定还能狡辩一下,可如今……
凉太守浑浊的眸中瞬间闪过诸多思绪,眼底甚至漫出几分杀意。可最终,凉太守收敛杀意,捏出一个温良恭顺的笑容,缓步朝门口走去。
“吩咐人备宴席。”
七公主在渭北三年,虽然会统兵作战,却不一定会做人。而长宁郡主凶名远扬,约莫就是个和大皇子一样的纨绔。凉太守相信自己只要肯费心思,定能将她们忽悠过去。
凉太守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走到府门处,看见破碎成渣渣的木门,又看见被无名踩在脚下的虎校尉后,脸上仍是控制不住露出一丝恐惧。
虎校尉吐出好几口血,鲜血洒满府门外的青石地砖,混合着酸臭胃液,有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
那长宁郡主果真姿色极好,可此时他哪儿有胆子去欣赏?
凉太守立马做出一副慌张地样子,对那些兵卒吼道,“你们干什么!还不放下刀剑!”
兵卒不用再面对这女杀神,一时间如释重负,放下弓箭后退几步。
凉太守努力藏住脸上恐惧,规规矩矩躬身行礼道歉:“两位殿下,虎校尉他治军不严,不小心冒犯了你们,我……”
无名却打断他的话,开门见山:“凉太守,你准备怎样安置城外灾民?”
凉太守脑袋转得极快,轱辘话脱口而出:“不瞒两位殿下,微臣正在府内与谋士商量此事,今年灾情不比往年,微臣怎敢大意?微臣巡视时一发现洪灾,就立刻加快速度赶了回来,一刻也不敢耽搁。”
凉太守演技极好,声情并茂,若不是无名亲眼看见城外灾民惨状,都要信了他是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再者,凉太守话中有话,果真如无名想的那般,他将碾死灾民的责任,用一句“忙着赶回去救人”,轻飘飘地掠过了。至于如何救治灾民?他虽说自己不敢大意,却连一个具体措施都没有说出口。
“微臣不敢怠慢了两位殿下,已经吩咐下人备好宴席,两位殿下不若进府中坐坐。”凉太守见无名和唐池雨没有回话,以为自己已经诓住了她们,掩住眸中喜色,转移话题道,“咦,这位姑娘是?”
凉太守问的自然是南月,他仅仅看了一眼,就断定那小姑娘长得清丽漂亮,性子也应该是软糯天真的类型。而且凉太守看得清清楚楚,小姑娘头上戴着的发簪,和长宁的发簪正好是一对儿,可见两人关系有多好。想要将长宁和七殿下哄开心,或许这个小姑娘才是重点。
无名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凉太守一些,同时她向后伸手,南月立刻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凉太守克制住后退一步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