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愣了片刻,随即咬掉半边烤饼。
南月嚼着烤饼,眉眼弯弯,含糊道:“不管吃什么,第一口都是最好吃的。”
所以要和无名分享。
无名单手将南月揽进怀中,用力揉揉她的脑袋,唇角忍不住地上扬。
之后,都是南月掰一块烤饼,喂无名一口,自己再吃一口。无名懒散地闭上眼,享受南月的照顾。
吃完饼,两人喝了些水便继续上路,途经一条小溪时,停下来稍微洗漱一番。这时无名终于忍不住,勾着南月下巴,将她送到自己唇边,伸出舌尖细细品尝。
不过她们时间不多,无名也仅仅是尝尝南月唇边那抹甜味,浅尝辄止罢了。
再出发时,南月的耳根仍是红了个透彻,她软软地靠在无名怀里,手指时不时便羞敛地蜷起一下。
下午,两人终于抵达平江县。很不巧的是,她们刚离开山里,天空中就落下毛毛雨,雨水越来越密,大有发展成瓢泼大雨的趋势。
无名在小县城路边买了把油纸伞,将南月遮得严严实实。买伞时,无名顺便打听到县城中镖局的位置,她没有急着去凉家,而是先策马到了镖局门口。这一趟至少要提二十车粮食去枫城,单单无名和南月两人的话,实在是太累了些,还不如交给专业的镖局去做。
无名很快和镖局谈妥,交了定金,一行十来个人直奔城北凉家。
凉家老宅竟比太守府还要气派几分,院子外是看不到边界的百亩良田,院子内则是一片金碧辉煌,好一副土皇帝做派。
无名在老宅门口勒马停下,随手将凉太守的令牌扔给一个小厮:“把这个给你家老爷,就说我是从枫城来的,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厮见面前这胡人女子虽然衣衫上沾着泥泞,可长相气质却不似常人,急忙拿着令牌进门。很快便有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慌忙走出来,他长得和凉太守有七分相似,想必就是凉太守的儿子了。
平江离枫城不远,前天夜里又下了整夜的暴雨,中年男子看见父亲的令牌时,便猜到了洪灾一事。每次洪灾,父亲都会趁机往家里运些金银和粮食,中年男子早就习惯了。
然而听小厮说,门口之人是一个气质出尘的胡人少女后,中年男子心里便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心跳都快了几分。他快步走出门,远远看见那名漂亮的胡人少女揽着另一名小少女坐在马上,温柔地替她撑着伞时,中年男子心里更是漫上一层难以言喻的恐惧,差点儿摔了一跤。
“两位姑娘……?”中年男子终于走到马前,本能地跪倒在地。
“你是凉月柏的儿子?”无名挑眉问。
听见少女用如此轻慢的声音提起他父亲的名字,中年男子身体僵硬一瞬,如实道:“正是家父。”
“枫城发洪灾了。”无名没有多问,直入主题,“你既然看了令牌,便应该猜得到,我是来提粮食回去赈灾的。”
果然……果然……!父亲从来不会顾及灾民死活,他哪次不是恨不得把百姓身上的羊脂抠得一干二净?如今这名胡人少女拿着令牌找上门来,只说明一个可能。
父亲的官场生涯终于走到落幕了,不,不仅是官场,就连命都可能……
中年男子身体猛地颤抖一下,他用力抬头,试图做最后一点儿挣扎:“姑娘又是何人?虽然你有家父的令牌,可若是偷的抢的该如何是好?我怎能将朝廷的粮食,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胡女!”
“喏。”无名漫不经心地掏出自己的身份腰牌,送到男子眼前。
中年男子看清腰牌上的字后,身子终于控制不住剧烈地颤抖起来,转身去喊管家准备粮食。
“殿下,草民有一事想问。”中年男子仰头看着无名,脸上水迹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父亲他……还活着么?”
“死了。”无名淡声道,“他自知愧对百姓,跳入池塘中淹死了。”
中年男子再撑不住,瘫倒在地,嘴唇发白。
虽说无名说凉太守是淹死的,那就是淹死的,可中年男子哪儿能猜不到实情?他颤巍巍问出最后一句话:“祸可及家人?”
“包庇之罪,自然是及的。”无名轻声道,“不过最终怎么判,我说了不算,要看朝廷的。”
无名说完便眯起眼,宠溺地揉揉南月头发,趴在她肩膀上打哈欠。
凉太守屯在老宅的粮食接近百车,但无名暂时只装了二十车,检查无误后便启程回枫城。谁想到雨势竟突然变大了不少,雨滴打在地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周围田野里的菜叶几下就被雨点打蔫了,无神地趴在土地中。
恐怕枫城那边洪灾又会加重。
而且大雨封山,平江县和枫城之间又只有那么一条山路,在雨停之前,无名一行人只能呆在平江县里。无名心中焦躁,却也对天气无可奈何,只得暂时先将粮食存在镖局中,等天晴了再出发。
无名和南月正准备找间客栈住下时,恰巧看见一个乞儿蹲在墙角,仰头看着天空中瓢泼大雨,浑身被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