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无名柔声道。
“嗯……”南月软绵绵地揉揉眼睛,“早上好。”
昨夜她们坐在这儿和船工们一块儿喝酒聊天,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现在醒来时天边一片橘红,时间正好。两人牵着手,灵巧地绕到甲板最前方,抱在一起,看远处朝阳初升。
这一代水面广阔无垠,再往前行驶一段时间,终于看得见陆地。
北边陆上显然比南方贫瘠许多,许久都看不见一片农田,尽是树木凋败的土地。偶尔能看见如同大兴山外的流民聚集地,三三两两的流民聚在一块儿,麻木地朝船上人看一眼。
“现在河两岸都算好的了,越往北,就只会越乱。”南浩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船边,和两人隔着一段距离解释道。
无名无声点头。
一周过后,商船终于抵达济山山脚,无名三人和南浩淼一行人告别,坐上马车沿着山脚继续向北而行。
果真如南浩淼所说,和繁华安宁的南境相比,北方全然是另一幅模样。草木凋敝,乱象横生,野兽横行。路边大大小小的劫匪团更是不少,仅仅两天时间,无名三人就遇上四波袭击。
无名对杀人不眨眼的劫匪态度明确,就只有一个字——杀。
无名刚开始还担心南月会不会害怕,杀劫匪时不忘将南月推进车厢里。结果南月不仅一点儿也不怕,还主动拿过无名杀人的弯刀和短剑,仔细帮她擦干刀剑上的血。
于是之后无名砍完劫匪,顺手就将刀剑递给南月,温柔地看她拿着手帕认真擦拭。
唐池雨坐在一旁,闷闷地自个儿甩干剑上血滴,心想不就是砍个人吗,这刀剑哪儿有那么娇贵?无名以前在渭北时砍过那么多马贼,可没见她擦过一次刀。
唐池雨酸不溜秋地吐口气,一人坐到车辕处赶马车去,留无名和南月腻歪。
三人不知道的是,短短两天时间,济山周边劫匪团中就传遍了她们的事迹。
一座简陋的茶棚内,拎着大刀的劫匪夸张地和周围人说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今儿上午可是亲眼看见那三个女杀神砍人了,若不是我逃得快,命都要没有了。”
“老王头你就别吹牛了,不就是三个小姑娘吗?爷今儿就带着手下去,把她们三儿绑回来玩玩,你可别羡慕啊。你再说说,那三人长什么样?”
“想死的话你就去呗!”反正无论是那三个女魔头死了,还是别的劫匪死了,都和老王头没有关系,他灌一口酒,回忆道,“一个有些黑,一个是胡姬,还有一个小姑娘……啧,那皮肤黑一点的魔头力大无比,蛮横得可怕,我可是亲眼看到她将黄大鬼拦腰斩断的,吓人哦。还有那个胡人长得漂亮得要命,就是出手最狠最快,我连她拔刀都看不清,但她杀人时还在笑,笑得可美了,能死在她的刀下也不亏。最后那个小姑娘没出过手,但一定是三人中最恐怖的那个。”
“哈?为什么?”
“因为那胡人每次把人砍光了,都会把刀递给小姑娘。刀上沾满了血,地上没脑袋的尸体歪歪扭扭地摆着,那场面,我看了都觉得恶心。那小姑娘居然没一点儿反应,一边擦刀,还一边对胡人笑……”说到这儿,老王头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随即就是阵阵冷汗。
另一个劫匪猛地一拍桌子,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老王头,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连个小姑娘都怕,怂不怂啊。”
或许是老王头的话激发了某些劫匪的斗志,当天晚上,无名三人整整遇见三波劫匪的袭击。不过对无名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砍了就是。
这个晚上过后,济山周围的劫匪才是真正被吓破了胆儿,再不敢故意接近她们,就算远远看见了,也都只敢绕着走。
又三天后,傍晚暮色正浓时,三人终于抵达一个小村庄。
……
与此同时,长京。
春雷放轻脚步走进御书房中,尽量低声道:“殿下,长宁殿下她们……”
唐炙听见“长宁”两字,立马放下手中奏折,双眼放光地激动打断春雷的话:“她回来了?”
“没有……”春雷忍住恐惧,“从枫城传来消息说,长宁三人……她们在您派去的人赶到之前,在夜里跃过城墙离开了。走的应该是水路,现在不知去向。”
唐炙心中期待落空,眉头倏地皱起,拳背上亦是青筋暴起。
“不,知,去,向?”唐炙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
他被困在皇宫中整整三个月,这么久都没有长宁的消息,好不容易知道她人在枫城,唐炙一刻也没有耽搁,立马派了人过去接她,可她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
唐炙感觉自己气得肋骨都在疼。
天大地大,他如今被困在宫里,又如何去找人?又怎么找得到她?
“是……殿下,我们手下情报网已经在寻人了。但枫城往北就是北境,那里远离长京,乱象横生,想要立刻找到长宁殿下并不容易……”春雷低声道。
更何况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人,等消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