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含柏睡了一觉。
她梦见了乐初容。
具体怎么样她记不清了,只是嘴角的笑意迟迟下不去。她已经很久没梦见她了。
她想这定是一个预兆,是她能够再见到乐初容的预兆。
雨停了,林含柏等人收拾好的东西上马,继续赶回京城。
调转马头之后,阴差阳错地,林含柏朝身后望了一眼,雨后雾气缭绕,衬得那破庙越发阴森恐怖,她居然不大想离开。
林含柏没有在意心底的一丝异样,策马扬鞭:“驾!”
她还要回去等乐初容,怎么能浪费时间到这种地方?
回京,林含柏拒绝了皇帝的封赏,主动上交了兵权,同被贬为庶人的父亲一起回了府,镇西大将军府的牌匾已经被取下,换成了飞凤将军府。
皇帝没有收回这个牌匾,表达对她的看重。
林含柏不在乎。
林宏正值壮年却已经苍老,他身形佝偻,泪眼浑浊,望着牌匾,道:“是爹对不起你,害得你……”
林含柏摇头,扶着林宏往里走,打断了他:“不,我很好。”
“走吧爹,以后咱父女可以好好生活了。”不必再去西北守着了,也不参与朝堂纷争,可以安安心心地,等乐初容。
林含柏在飞凤将军府守了一生。
老皇帝死了,太子上位。
听闻皇帝灭了北境,听闻他妻妾成群,子孙争夺皇位,而后换了好几个皇帝,短短数十年,天下变了又变,有上位者请她出征,她一一拒绝,只想在院子里等乐初容。
可她最终也没等来乐初容。
死的时候,她领养的死去同僚的孩子跪在她床前,一五一十向她禀报:“母亲,今日,无人前来。”
林含柏自从重病卧床,无法吹风以后,都由他到院中守着,等乐初容。
他不能理解,为何母亲要等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但他孝顺,照她所言。
是令人沮丧的消息,林含柏却笑了:“也罢,总归是等不到了,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说不准我下去了,她会在路的尽头等我。”
她含笑闭眼,孩子痛哭流涕,飞凤将军府挂上了白色。
林含柏注定见不到乐初容了。
她等了一生的乐初容,饿死在多年前的商州破庙,她与她擦身而过。
最近的时候,她在地底长眠,她在地面安睡。
自此,再不相见。
***
林含柏泪湿枕巾,猛地惊醒过来,打了个哆嗦,手臂往床榻的另一侧摸摸,扑了个空。
她更恐慌了,腾地跳下床,想去寻乐初容。
这梦,太真实了,仿佛她亲身经历一般。若她那日不曾去萧启的婚礼,大概,也会同容初错过吧。
房门却被打开。
林宏站在门外,一身喜庆的红色,脸却不好看:“那臭小子要来接你了,还不起来?”
再不喜容初,林宏也不可能让女儿的终身大事留下瑕疵误了吉时,不情不愿来喊女儿起床。
林含柏好似才想起来一般。
是了,今日是她与容初的大婚。
至于那个梦,定是假的。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林含柏下床洗漱,任由丫鬟们替她梳妆打扮,听着林宏的各类叮嘱。
母亲死了,她爹就担当了老妈子的角色,事无巨细同她讲婚后的注意事项。
末了还补充一句:“那臭小子要是敢欺负你,爹就往死里揍他!”
萧石抱着已经一岁的林乐依进来,这是她们在都野城收养的那个孩子,长得白白胖胖。
林含柏手臂一伸,把两人都揽过来,往她们头上一人亲了一口。
萧石红着脸推开她:“嫂嫂!怎么能随便亲人!”
林含柏笑嘻嘻的:“嫂嫂喜欢你们啊!乐依和你,都喜欢。”
萧石一怔,喜欢,就想要亲么?
那她……好像,想要亲一亲夫子了。
张云沛每次罚她,总会像个狐狸一样笑,那狡黠之色,只有自己能看到,自己并不觉得难过,反而很开心。
萧石把林乐依往林宏怀里一塞:“您先抱着,我还有事先撤了啊!”她想去问问夫子,什么是喜欢。
容初身份不能公开,先帝做下的错事,无法反驳,更没有翻案这一说。
也就只能以男子身份示人。
但能够如此,容初已经很满足了。
这里是京城,镇西大将军府。
对面的府邸被容初买了下来,挂上了“萧府”的牌匾。
容初从门里出来,不过几步,便到了林含柏门前。
她轻轻拍门,说:“小哭包,我来娶你了。”我来兑现儿时的诺言了。
萧启眼角一抽,发现阿姐比自己还厉害,居然叫媳妇儿小哭包,啧啧。
门被打开,已是女皇的闵于安扶着林含柏出来,内务大臣劝了又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