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津海义愤填膺说完,梗起脖子宛若大义灭亲的勇士。
对于庞津海的举报,省领导震惊的同时,也很是重视:“聂雪同志,你对这位男同志的说法有什么意见?”
聂雪面对庞津海的举报,却表现十分淡定。明白领导不可能听庞津海一面之词,她大大方方解释:
“曾经高中的时候年少无知不思进取在一些小情小爱上,来到海家屯看到农民的艰苦生活,感受劳作的艰辛,体会丰收的喜悦,才明白与个人的感情比起来,集体与祖国才是我该投入热爱的目标。”
“庞津海同志仅凭曾经对我的印象就举报我,实为不妥,毕竟古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领导一看聂雪的神色毫无心虚闪躲,言语间更是光明磊落,心里就对聂雪的话信了八分。
不过领导信归信,也怕庞津海的言语散播出去造成不良影响,当即就派了秘书去镇里招来监考的老师,也顺便让人把聂雪的各科试卷带过来,他打算亲自审查。
在领导喝了一杯茶的时间,比自行车快了许多的铁皮汽车就如猛虎出动迅猛地把领导要见的人和物都带来了。
“沈烁桐老师,是你监考的7号考场吧?”
沈烁桐老师忽然被领导召见,心里十分纳闷。可一路上领导秘书守口如瓶,这叫她整个人都十分紧绷。
此时见到领导威严高坐,脸上看不出表情,当即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是坦白实情。
她是见过部分同志被一些名义打倒送去大西北偏远地区改造的场景的,虽然现在很多同志已经平反被送回,但心里总是有些阴影。
“是。”
“你当时监考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聂雪同志考试出现任何异常?”
领导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叫沈烁桐老师反而更紧绷了背脊:
“当时监考7号考场的是我和另一名老师,我们全程都配合监督,考场内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是……”
领导还没说话呢,庞津海在听到沈烁桐的转折词时却激动地插嘴:
“只是什么,是不是聂雪有情况?”
沈烁桐奇怪地瞥了一眼那个冒失的年轻人后,见领导脸色没变,心里镇定了些:
“只是聂雪同志答题速度与效率都比较引人注意,我忍不住就去多看了几眼,发现聂雪同志真是个天才,她不但能解出试卷上所有题目,对那几道难题还有自己的独特解法。”
“数学考试完毕后我脑海里想着她的奇思妙解觉得精妙,还默写出来去问了学校数学组的老教师,没想到老教师捧着那解法走进办公室研究了一小时,才说他之前都没想到这题还能这样解,实在是高!”
教育局领导本身也是大学生毕业,虽然不是数学专业,但看份高中试卷还是能分辨人家说的是不是事实。
秘书贴心送了标准答案来,领导看过答案解析与聂雪的解题方法,一眼就看出这不可能是作弊能完成的答卷。
再说以领导的经验看,也没人会傻到作弊把自己作到全省第一去。
这知识的东西都是经得起考验的,脑袋里没点料,聂雪同志报考航空学院不是去丢人吗?
“聂雪同志是有真材实料的,国家需要你这样的栋梁。”
庞津海原以为沈烁桐要爆出惊天大料,没想到人家却给聂雪当起了人证,直接证明聂雪不是虚假作弊。
“不可能!她怎么能考出480的成绩呢!她明明是个学渣啊!”
在领导下达判定后,庞津海疯魔似的喃喃自语。
“庞津海,人证物证都在,领导也还了聂雪同志清白,你要是再胡言乱语的话,那就是诋毁好同志的清白!”
项支书现在见到庞津海说话就头疼,但想着这也是考上大学的知青,一时间还不忍心把人送派出所给他污蔑的罪名。
然而庞津海却不知项支书的警告好意,听到村支书对聂雪的维护,见到沈烁桐老师对他的质疑,瞥见聂雪嘴角的冷笑,庞津海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碎裂,几个月积聚起的阴暗思想宛若脱笼的凶兽,毫无理智咆哮:
“你们都是帮凶,聂雪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都要包庇她!”
“她成绩那么烂,不可能考上大学,不可能!”
庞津海的怒吼声引来了海家屯的百姓与知青,见到他扭曲发狂的脸颊,众人都无法理解:
“聂雪同志原本就聪明,庞津海你嫉妒也不用冤枉人啊!”
“心思真恶毒,就见不得别人好是吧?”
“要我说你才是值得怀疑的人,你一个没复习资料又没时间复习的,考得比我们寝室谁都好。”
“没错,我之前看你做题还不如我厉害呢,说来奇怪,当初考完一副惨白脸色,就放榜前一天去镇里回来忽然自信得意。”
“就许你超常发挥不许聂雪同志华丽翻身吗?”
群众与男知青们的仗义直言下,聂雪见到庞津海的怒火像是被按了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