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一旁,看这两兄妹一来一往,不禁掩唇而笑,温声询问道:“你父皇方才见你,可对你说什么了?”
明景点点头,像是早已等待了这个问题许久,立即便答道:“父皇命儿臣入职户部,三日后上任。”
“户部?”皇后十分讶异,“本宫还以为,陛下会让你到礼部或工部先历练一番……”
“儿臣也很是吃惊,”明景犹疑片刻,蹙眉暗示性道,“大约,是那位有些坐不住了吧……”
皇后拧眉,缓缓叹息一声。
母子二人碍着明昙年幼,并未明说,可其实后者却对这个哑谜心知肚明。
户部当中,若说谁是扎在皇帝心中的一根刺,那可非祝之慎这位尚书莫属啊……
明昙垂下眼睛。
既然前朝传来口风,有意要收拾这位尚书大人——那她埋在后宫的一步棋,看来也应当动上一动了。
“……昙儿?昙儿?”
明昙猛的回过神来,茫然地看向明景,“啊?三哥说什么?”
“我说,”明景无奈笑道,“等锦葵一会儿把药煎好,我可要亲自盯着你喝完,万万不能让你白白浪费了好东西。”
“噫——”
本来就打算喝一半倒一半的明昙皱起脸,控诉道:“三哥怎能如此不信任昙儿!”
“昙儿在喝药这方面的信誉……”明景微微一笑,温润道,“早在你三四岁时,便已经一丁点都不剩了哦。”
明昙:“……”
第25章
自从明景回来后, 坤宁宫彻底变成了药罐子宫。
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百草谷带出来的,也自然都是良药中的良药, 简直苦不堪言。
照明昙的话来说,这一口下去, 她几乎当场就能得道成仙了。
奈何明景说到做到, 果真回回都盯着她喝光才肯罢休,明昙这下更没法子捣鬼, 只能捏着鼻子乖乖把药灌完,再去找林漱容撒赖。
“我三哥哪里都好,就是太实心眼了。”
好不容易做完今日的朝政模拟册, 明昙坐在挂着围帘、燃着炭盆的亭子里, 一边长吁短叹,一边把林漱容给她带来的翠玉豆糕丢进口中, 眼神发亮, “好甜哦!”
“我母亲自从知道殿下嗜甜后,便总会特意多放几勺蜂蜜。”林漱容亲手为她斟茶解腻,看了看面前眯着眼睛、像只吃饱了的小猫咪一般的明昙, 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殿下,”半晌,她才迟疑道,“您是不是胖了?”
“……???”
明昙大惊失色,双手“啪”的一声拍上脸颊,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什么?我没有!”
林漱容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凝神又端详片刻,抿起唇角, 皮笑肉不笑道:“您就是胖了。”
明昙不信!明昙生气!明昙瞳孔地震!
明昙眼疾手快地又捻起一块豆糕,“嗷呜”一口吞下,护食似的把点心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十分警惕道:“我每天不是吃药就是做题,你不能把我最后的快乐都剥夺掉!”
“……”
林漱容无语地叹了口气,伸手屈指,轻轻敲了敲这幼稚小公主的脑袋。
“今已腊月,宫里也快举办年宴了,”她摇头提醒道,“殿下若趁着这个档口,再吃胖些,可就穿不上好看的衣裳了哦……”
经她这么一说,明昙瞪大眼睛,方才如梦初醒似的,一把将对方敲在自己脑门上的胳膊拽下来,大叫一声:“年宴!”
“对,”林漱容没料到她会如此激动,满头雾水,茫然道,“除夕年宴,各宫妃嫔献艺,年幼的皇子公主也难免要到御前露个脸……”
“可我什么都不会啊!难道要去台上表演一个三分钟骂人不带重样吗?”
明昙拽着林漱容的手臂可劲摇晃,抓狂道:“啊啊啊卿卿救我!”
自从那次放过河灯后,明昙私下便时不时地会喊她“卿卿”。有时是蓄意调侃,有时是撒娇使坏,也有时是像现在这样有求于林漱容。
而被叫得多了,后者对待这个称呼的态度也渐渐从别扭变成了习惯,甚至还能慢条斯理地挑一挑眉,悠悠道:“殿下要我如何救您呀?”
“教我个速成的一次性才艺吧!”明昙双手合十,言辞恳切,“林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德容言功——帮我应付年宴这点小忙,想必还是不在话下的吧?”
“唔,若是除夕年宴献艺,自然以钟鼓琴瑟为最。”
林漱容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又瞥了瞥明昙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本正经道:“但是,以殿下的资质……”
明昙期待问:“我资质如何?”
“两害相权取其轻,”林漱容深沉道,“要不,殿下还是考虑一下,表演您骂人的功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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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腊月,正是红梅开绽、傲雪凌霜之时。
瑶华轩虽蜗居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