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庭鹤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对她无动于衷,他抓住苏颜兮的手腕,侧着脑袋问:“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苏颜兮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眸里蓄满了泪水,神情前所未有的脆弱,廖庭鹤看得一愣,立刻严肃起来,“到底怎么了?”
“吕墨如她……已经是胃癌晚期了。”苏颜兮痛苦地捂住脸,这才是吕墨如一定要赶她走的真正原因。
胃癌晚期如果坚持治疗,可以活一年左右,如果不治疗,只能活三四个月。
吕墨如压根就没治疗,她剩下的日子没几天了,此时正躺在ICU病房里,挂着氧气罩。
如果不是苏颜兮管她,吕墨如估计早就独自死在了家里,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苏颜兮试图联系吕墨如的家人,除了她弟弟,没人愿意来看她。
吕墨如最后几天的时间,已经说不了话,苏颜兮守着她,无法相信前几天还能正常走路的人,怎么就突然病危了呢。
廖庭鹤陪着苏颜兮,鞍前马后地照顾吕墨如,直至她彻底地闭上眼。
苏颜兮怔怔地看着吕墨如冷掉的身体,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廖庭鹤怕她出事,一直陪着她。
太安静了,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廖庭鹤踟蹰道:“最后那段时间,你们在一起了吗?”
苏颜兮垂眸,“怎么可能呢,我一辈子都不敢让她知道我喜欢她。”
廖庭鹤讶然,“她不知道吗?”
“嗯。”
廖庭鹤小心地问:“你除了吕墨如,还喜欢过其他女生吗?”
苏颜兮很浅地扯了下嘴角,“我只喜欢过吕墨如。”
这话的意思是,没喜欢过其他人,包括他。
廖庭鹤觉得自己真是自讨苦吃,非要问个明白。
吕墨如下葬那天,忙活的人只有苏颜兮和廖庭鹤,这次她弟弟也没来了。
廖庭鹤原以为苏颜兮会收养灰灰,给自己留个念想,可她却把灰灰给了廖庭鹤,“你更适合养它。”
廖庭鹤没有推拒,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到底为什么不应该这样,他也说不上来。
葬礼过后,廖庭鹤又是许久没见到苏颜兮了,这次他没有刻意避开她,而是刻意想碰到她却碰不到。
听说她把工作辞了,说要出去散散心,家里人也找不到她去了哪里。
再次见到她,在一个月后,某个寺庙里偶遇。
廖庭鹤惊喜地上前打招呼,“你来这里求什么?”
苏颜兮笑了笑,“听说这个寺庙很灵,我想给吕墨如求一个好的来生。”
没想到苏颜兮会主动提吕墨如,看来是已经看开了。
廖庭鹤松了口气,与她并肩同行,“我们一起求吧。”
“好啊。”
他们给了香火钱,点了香,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磕头。
出了寺庙后,廖庭鹤问她:“你给她求了一个怎样的来生?”
“我希望——
她不用经历乖乖听话,才会被夸奖的、无趣的年少。
她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不论怎样耍赖,调皮,闹小脾气,也有人偏心。
她能无忧无虑的度过童年,长大后,也能被万物偏爱。
我希望她,学会任性。”
苏颜兮擦了擦酸涩的眼角,“你求了什么愿望?”
廖庭鹤:“我希望你的愿望成真。”
苏颜兮温柔地笑了,她最美好的样子不过于此。
廖庭鹤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突然觉得苏颜兮喜不喜欢他无所谓了,他只想陪在她身边。
然而,他还是没能留住她。
当廖庭鹤在浴缸里发现浑身是血的苏颜兮后,他抱着她,泣不成声。
她还是跟着她走了。
他早该想到的。
酒店桌上有苏颜兮留的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对不起,我害怕她没人宠。
两个月内,廖庭鹤参加了两个葬礼。
他抱着吕墨如的骨灰盒来的,把其他人吓了一大跳。
廖庭鹤径直走到苏颜沫身前,坚决要求把吕墨如和苏颜兮合葬。
苏颜沫古怪地看着他,最终在他坚持的目光里妥协。
苏颜沫心情不好地抽着烟,瞅着这个传说中苏颜兮的白月光,唯一来参加她葬礼的前男友,问了一句话:“我妹妹她,是个怎样的人?”
廖庭鹤沉思后,说:“温和又疏离,凉薄又热烈,冲动又冷静的敏感,挺矛盾的人。”
苏颜沫看他的眼神又变了:“谢谢你。”
“如果我妹妹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廖庭鹤离开时,苏颜沫这么说。
廖庭鹤脚步一顿,最后什么都没说。
后来,廖庭鹤每年都会去寺庙给她们两个祈福。
他虔诚地祈求她们能投个好胎,最好是一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