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内心的需求像一个黑洞,谁也填不满的那种,她们跟我在一起就觉得很累,我也很累。
我不晓得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决定做同性恋不就是想要找到一个真爱吗?可为什么我总是坚持不下去?在这个圈子到底能不能找到真爱呢?还是说我这个人就不配有真爱呢?
爱是什么?
我还没有来得及找答案,就在我妈的逼迫下不得不开始考虑婚姻的事情。为了解决自己眼前的麻烦,我采取了这种消极回避的态度,就是用形式婚姻的方式来逃避。这就是开头说的事的来由。
我和形婚对象是在网上认识的,我们都想得挺简单的,我们觉得婚姻只是一纸空文,我们各取所需,婚后互不干涉,给彼此父母一个交代就好。
我当时就想给我妈一个交代,她都快把我逼疯了。我还需要时间好好思考真爱到底是什么。
我姐问我这个婚姻的事情,戳到我的软肋。当时我和我形婚的对象闹了一出大事,我不想跟我家里任何一个人讲。
所以我扯开话题说:“跟你说啊,我现在这个单位特别好,我的领导还是S市十大诗人呢!我们单位还有得文学家的大文豪呢!将来我都可以跟他们讨教。”
“不错啊。你老公做什么的?”
“搞旅游的。对了,我上班的地方离开我出生的那个医院只有几站路,我真觉得这工作就是上天冥冥中安排好的。”
“是的林逍,上帝很爱你。啥时候带你老公到我家来,我还没见过他呢!”
这游雁!有完没完?!
我表姐叫游雁,是个非常没有眼力见的人。我讨厌她。但不是那种真正的讨厌,就是觉得有些烦她的啰嗦,我知道她是好意。
……
两年前,游雁到我家来,把我一个人拉到我房间,硬要给我做什么决志祷告。当时大冬天,她拉着我在冰冷的地板上跪下来,我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但是为了让她快点离开,我就跪着了。因为我知道她性格强势,如果不顺着她来,可能今晚她就不走了,我可没工夫跟她这种人耗着。
我不晓得你们有没有经历过被基督徒硬传教的事情。我经历过几次,心里对这个教实在厌烦,尤其是我外公去世的时候,来了一帮基督徒给他又是唱诗歌又是弹钢琴,还让我们都不要哭,又硬塞给我《圣经》和传道的小册子,这些都被我丢书架的角落里晾着了。
她在祷告的时候,我在心里想:叫她快走,叫她快走。
她祷告完了,我迫不及待喊了一声:“阿们!”然后站起来。
游雁特别欣喜,她说:“今天很稀奇,是天父叫你听我的话。我叫你跪着你就跪着,叫你阿们你就阿们。”
我心想:呵呵,根本没有神,要是有神,他就会告诉你,我根本打心眼里就不信神,我是为了叫你离开才这样做的。
回想起这些的时候心里多么感慨。
一眨眼,竟然已经过去两年了,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那时候我还年轻气盛,什么危难都没有碰到过。但这两年里,我碰到了连我写小说都编不出来的事,而且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这些事让我觉得冥冥中真有天意,我做这些是我活该,可是我该怎么办呢?我做了该死的事,可是我该怎么办呢?谁能救我?
当我再一次见到游雁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多了一些伤感,我在想:要是当初她奉上帝的名阻止我领证就好了,可是人哪里有这么多当初,过去的又回不去。
游雁说她回国了,应该以后不会再出去了。
我爸妈不在家,游雁每天都到我家里巴拉巴拉。每次她来都问我形婚对象的事,我都推说他在加班。实际上哪儿有什么加班?我们两个闹掰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跟任何人交流了,我觉得自己有点抑郁。在单位里做校对不需要跟人交流,在家里没有人可以和我交流,我也不和朋友来往,就连一个人在家看德云社的视频都会哭。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游雁说了一堆教会里发生的事,我有一大半没听进去。但我觉得家里有个人能巴拉巴拉,也能改善一下我家的沉闷的空气,所以就随她讲去了。
她跟我说:“去教会看看吧,你看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多没意思。怎么也没看见你老公呢?他上班很忙吗?”
游雁说:“其实人为什么这么多空虚?是因为他们都不认识神,他们以别的东西填补自己的空虚,但是什么都填不满。他们做这个也没有满足,做那个也没有满足,因为他们远离了他们的神——唯有神是喜乐真正的源头。”
游雁说:“眼目□□、□□□□、今生骄傲,是魔鬼吸引人的工具。林逍,我相信你也是被□□□□影响。不是吗?”
我说不出什么话来。上一次我很鄙视她对我讲的话,但是这一次我不得不承认这些话是对的。同时我也觉得很害臊,我很不想听我表姐跟我聊起□□□□这些事,我觉得这些事很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