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的时候,我把眼镜摘了,坐在那里等着别人给我化妆。他们给我化了一个淡妆,我看到王煊寰一直坐在旁边看我。
“你为什么平时不化妆呢?”他问我。
“我懒得弄。”
“至少应该把眉毛弄弄,这样一弄就挺好看的。你别动,口红有点涂出来了。”
他伸手给我弄口红。
我觉得稍微有点尴尬,其实之前谈过两次恋爱,基本都没有到牵手的程度就分了,我还不习惯一个男的靠我这么近。
“我们七夕节领证吧。”他说。
“七夕节不会人很多吗?换个时间吧。”
“七夕节多有纪念意义。”
我心里想,我们两个还纪念什么?难不成还要演结婚纪念日的戏?我说:“可是我请假很难请诶。平时都不太好请假,这天又是最忙的时候,估计领导不让请吧。”
“哪有不让人请假结婚的领导啊?你去跟领导请假,他一定会批的。就这样说定了啊。”
来回这么说了几次,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当时就不想再结婚了。可是看他一脸高兴,又不想多说什么,我也不想找架吵。
横死竖死,反正是一个死,证领了我就自由了,我妈就不会再天天逼婚了,我都跟她说清楚了不会生孩子,将来没他们什么事了。
“我想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考虑要孩子吗?”王煊寰突然又问。
“我们两个要孩子不是自找麻烦吗?我以为这个问题我们都已经讨论过了。”
“我还是想要孩子,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我想会减少许多麻烦,不然我就要去国外花钱了。行,这样也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既然都走到这地步了,后面一系列的操作就水到渠成,领证之后,他对象还请我们吃了一顿饭,但在餐桌上,他对象的一番举动我觉得挺蹊跷的。
我们都不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算是熟悉的。但这次见面,他对象把他看得紧紧的,好像要插翅膀飞走似的。而且,我也不晓得这顿饭为什么是他对象请客,这饭的意义到底何在?
饭桌上,我们讨论了接下去的计划。
“过年,你去我那里,我把酒席都筹备齐了,到时候你买好礼服过来就行。你爸妈来吗?”
“应该会来的。他们不放心我。”
“那行,其实按我们那里的规矩是不许女方家长跟的,但是我想你们是外地的,也没那么大的讲究。没事,你别紧张,到时候人来就行。我们那边对新娘很好,只要坐着就行,倒是新郎会很累。”
他对象突然插嘴说:“等以后我们再熟悉一点,可以一起多接触,吃吃饭什么的。”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现在不是在谈结婚吗?”王煊寰脸上有点不大高兴。
“行行行。”
我总觉得王煊寰的对象像个小媳妇,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却一股子娘气。但他们的外观又很诡异,王煊寰的对象看着比他老十岁,都有眼角纹了,而王煊寰呢,长得挺精神的,打扮得也不太娘,看起来是个很阳光的男孩,瞧着挺正常。这两人,看着一点不搭。
想到真的要把计划付诸实践,我却突然没了先前那种“勇敢”,尤其是领证的当天,我实在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责备。后来,我一直抵挡,那个思想就不讲话了。
在去王煊寰家的飞机上,我内心十分忐忑。包里有我双十一拼回来的结婚礼服,跟别的新娘子不一样,别人都穿得美美的,而我却一心担忧接下来租房的事。
我不知道王煊寰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他一直在我爸旁边跟我爸聊天,我都有点担心他太开心不小心给我爸捅出去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我也叮嘱过我爸,王煊寰从小没了爸爸,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我爸很关心他,给了他父亲一样的爱。
北方的天真冷。
夜晚放在外面的一盆水早上变成了“水晶盆底”;空调一个晚上温度打不上来,被子都是硬的,一股霉味;脚踩在鞋子里冻得邦邦硬……
这是一个我十分不熟悉的环境,四处都是收割掉了的麦地,从二楼窗户望下去,全都是空的。我老家农村是江南水乡,有米有鱼,但这里,真的啥也没有,连条小河都是干枯肮脏,堆满了旁边玻璃厂子里的白色粉尘。白天风吹过,粉尘可以飘扬好几公里地,每个人脸上、额头上都是白色的沙。这里的人长得又黑又壮,他们的口音我一句也听不明白。王煊寰给我介绍的他家的亲戚,我很快就已经搞不清哪个是大娘,哪个是四爷。
我在那边唯一的爱好就是听他爷爷拉二胡唱山歌,他爷爷因为他结婚的事就特别高兴,兴许也是因为家里一年到头也没个人影,这次一下这么多客人登门,他爷爷不停拉着我们要给我们唱歌。
“好啦,没人要听你唱!”他奶奶个子小小的,才比我胸口高一点点,使劲拍打着爷爷的胳膊。
他爷爷却“啧”了一声说道:“你不懂!今儿个我高兴,给大伙表演表演。你们要听我唱歌,还是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