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文蜚还以为是他,却不想原来是个女娇娥,一想到此,文蜚又羞又恼,她推开黏在她身上的人,转过头去不理会她。
文蜚是个老旧的人,不是说她这个人很老旧,是她的某些想法很老旧,例如什么忠贞不渝、一生一世之类的罗曼蒂克幻想,她虽觉得不现实,却总是暗暗这样要求自己。她总也不懂陈嘉仪,嘴上分明说着喜欢,却总是做着一些三心二意的事。
两人读大学,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人隔了大半个中国,陈嘉仪一开始告诉文蜚,班里的某些男生真的很让人讨厌,后来偶尔提及,某日去图书馆,边上坐着的一个女生很漂亮,她低头看书的样子很美,陈嘉仪把那个女生比喻成一株水仙花。
“她坐在那里,静静的,也不说话,像是一株水仙花……”
自此后,陈嘉仪不再和文蜚提起异性。
潜意识里,文蜚大约是知道陈嘉仪是想说什么的,可是她不愿也不敢往深处想。一旦触及那些想法,她又总是觉得,既然不会圆满,又何必强求。
旁人总说文蜚是个消极的人,她过分的缺乏热情,但是那又怎样呢,生活是自己的,文蜚讨厌热闹,讨厌人群,更讨厌繁华过后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寂寥,她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大概也只有陈嘉仪,能让她愿意做出改变吧。
陈嘉仪侧过身体,把背对着她生闷气的人搂在怀里,她凑过去亲了亲文蜚的脸,轻声说道:
“我错了,阿蜚,不要生气了嘛。”虽然她不知道哪里错了,但先道歉总归是没错的。
文蜚冷哼一声,却也没有躲开,过了好一会儿,她开口道:
“过去你总说喜欢我……”
“不是过去,是每时每刻。”陈嘉仪一本正经的纠正她。
文蜚的耳后爬起一层薄红,她抓住陈嘉仪的耳朵轻轻拧了一下:“不许再这样说话。”
“好吧,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文蜚垂眸:“你喜欢我,也喜欢别人,高中的时候你交过那么多男朋友,大学的时候总是说哪个女生好看,还说什么要把你看弯了,前段时间还蹦出来一个女朋友,你有这么多喜欢,喜欢的人也这么多,那,你对我的喜欢,又能有多少?”她轻轻推开了陈嘉仪,不愿与她过分亲密。
过了好一会儿,陈嘉仪轻笑一声,她把文蜚冰冷的双手捂在自己怀里,慢慢开口:
“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对你的感情了,但我不敢跟你说,我怕你讨厌我,但不说我又憋得慌,于是我就故意告诉你我早恋,交了男朋友,又分手,又换男朋友,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可是你根本没放在心上,我当时想的是,如果你吃醋了,我就跟你表白,可是你根本不在意,”陈嘉仪苦笑一声,“其实哪有什么男朋友,都是我骗你的,你还记得有一天你站在香樟树下抬头看天吗?我还把你看天的照片拍下来了,我写信跟你说我喜欢上了那个抬头看天的男生,你还真信了,阿蜚,你怎么这么好骗?”
“闭嘴。”文蜚恼怒了。
陈嘉仪厚着脸皮低头在她的手背落下一个吻。
“我高中毕业的之后想跟你表白,可我还是不敢,你连大学志愿都不给我看,我随手一填,我俩就山长水远,大半年都见不到一次了,阿蜚,你好狠的心……”陈嘉仪垂眸低语的样子让文蜚心软了,她就陈文蜚不注意一把抱住了文蜚,“我大学的时候慢慢透露自己的性取向,但你还是不在意的样子,我就想着慢慢来吧,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你知道我多妒忌那些靠近你的男人吗?我从小守到大的宝贝,他们竟然敢觊觎?”
文蜚脸红了,她装作不在意的咳嗽了一下,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陈嘉仪急着跟上去,连鞋子也忘了穿,看见文蜚只是去了画室之后,才松了口气,回头把踢飞的鞋子捡回来穿好,再去整理卧室。
自此,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将渐渐被彼此填满,往后的人生中,不会再有山长水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空就写一篇番外,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