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又不自觉移过去。
安远清觉察到她的目光,以为是不耐催逼的意思,放下水杯,斟酌说:“之前雨下得大,路太滑了,不好开。”
她趁着喝水的工夫,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一条借口,然而也太过拙劣,根本立不住脚跟。
顾潋也放下杯子,默然片刻,道:“那就别回去了。”
安远清疑心自己听错了,正要问,顾潋已凑了过来,手抱在她颈后,微微抬起下巴,湿润微凉的唇瓣在她唇角碰了碰。
声音很低沉:“再做点别的。”
安远清的气息有些不平稳,指节垂在身侧,曲缩起来,不知所措。
顾潋不满地咬了下她的唇瓣,抬起眼帘,淡静如海的眼眸泛起柔漾的水光。
安远清唇上传来微弱的刺痛,这才会意。低垂眼睑,与这人对视,眼神很温柔。
手缓缓抬起来,指腹摸了摸让她咬过的地方,而后反过来按了按她的唇尖,透着股说不出的亲昵。划过她的颊侧,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将湿热的唇覆了上去。
顾潋顺应地启开齿关,由着她来带领,一手勾过她一边的手臂,环在自己腰肢间,主动示意她紧密地搂抱住自己。
……
快到后半夜的时候,底下的人声乐声反倒涌动起来,雨停后,大家都愿意出来走一走,运动。
周六夜里总比周日白天更能引发人的玩兴,闹得挺厉害的,音浪一阵接一阵。
顾潋本意是想早点入睡,现在身体虽疲累,却又被吵得睡不着了。头脑昏昏沉沉,那一根线却始终绷着,风雨飘摇。
翻了个身,背对安远清,半天也不动一下。
黑暗总能将人的理智寸寸剥落,露出底下藏着的野望。
安远清翻身面向她,从背后环住她腰肢,柔声问:“睡了吗?”
顾潋情绪不大好,没吭声,动了动手臂算作回应。
安远清有话想说,嗫嚅半晌,还是往后挪了挪。先轻柔地撩开她长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后肌肤上。
顾潋来了点感觉,抬手抓握住她一只手,不让她乱动。
“都用完了。”
“嗯。”安远清应下,转而说:“不闹你了,我有话想说。”
顾潋气闷,眼皮依旧懒洋洋耷拉,感受到背后的暖意和柔软,心里慢慢放松下来,任由她搂抱着自己,嗯声。
安远清接下来都很规矩,下巴抵着她肩窝,亲密地蹭了蹭,附在她耳畔,温声说:“你把她戒了吧,好吗?”
顾潋整个人明显紧绷起来,像一张拉满的弓,腰部肌肉都僵硬起来,良久,才沉声说:“你什么意思。”
安远清和她紧密贴着,可以感觉到她的变化。心下黯然,知道先前的一番安抚都白费了。
她将人搂紧些,重复道:“我把烟戒了,你把她戒了,这样可以吗?”
顾潋强忍住,没把她推开。
“这不一样。”
语气很坚决,连一丝丝的不耐也没有了,不容辩驳。
那是她心底不能被触碰的东西。
安远清不想将她逼太紧,也知道那人在她心里分量有多重。
如果安远清于她而言是一片遮蔽烈日的白云,那么那人就该是整片天空,不论晴雨,都是无尽的痴迷依恋。
她知道,或许由她来说这话,会被顾潋毫不留情地打入黑名单。
但顾潋需要有人来说出这话,逼着顾潋向前走。
而她也真的很喜欢,很心疼顾潋,仅此而已。
“好。”
简单的几句话耗费安远清太多心力,她想平躺下来喘一会儿,却怕顾潋认为她在生气,就没有动作。
而是支起身,在顾潋颊侧轻轻吻了下,温柔地注视对方紧闭的双眼,说:“睡吧。”
顾潋没应答,也没有躲闪,静静地侧躺不动,可能是累极了。
安远清神经大条些,睡眠环境没有那么多讲究,再加上今晚也是真得很折腾,不多时就睡着了。
梦里,她回忆起温雅在早早散场后,单手支腮,一边喝酒,一边唉声叹气。
“我还是挺羡慕她的。”
“你说,像顾潋这样的人,又稳重又细心,还是高质量人才。要是有像顾潋这样的人单恋我十年啊,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可她呢,明知道顾潋喜欢她,还是宝贝似的捧着那个没钱没前途的臭小子,听说还喜欢拈花惹草,也不知道图什么。”
她舔了舔苦涩的唇角,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头脑晕晕乎乎,烂醉如泥地趴在桌边。
隐隐约约有人过来掺搂住她,那人比她矮一点,发顶刚及她的鼻尖,与其说是扶着她,不如说是依附在她颈窝磨蹭,搂着她的腰肢。
说:“我也很想……再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