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尔依考得不错,安心准备复试。
顾潋偶尔也会刷朋友圈,看到那人发了一组两张图片。
是在温雅的酒吧里。
一张是和温雅的合影。
一张是茶几上一对酒杯,以及女人的指尖,血红指甲,不像温雅的。
距离这条发出已有几小时,但底下空空,没有温雅或她其余几个室友的点赞,应当是专门发给她看的。
顾潋闷不做声地,给这条点了个赞。
第二天,头像里的狗毛变得更少,就和她最初截的那张差不多,要是再往左一点就没毛了。
复试结束后,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孟尔依毫无疑问地在名单里,而且名次也很靠前。
那晚两人什么都没做。
如水月华泄进,像在室内蒙上一匹素色薄纱,恬静而安然。
顾潋平躺在枕面,眼眸明亮,没有一点睡意。
盯着头顶银色的海洋,云影树影斑驳陆离,如游鱼,在静谧无暇的海中摇曳。
“明天,你走吧。”
孟尔依同样平躺着,静静地说,声音渺远如轻烟,隐藏着一丝忧愁。
顾潋薄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感到孟尔依侧过身,温凉的指尖抚摸她干涩的眼角,不一时,柔软的唇印了上来。
湿湿的,暖暖的。
顾潋分不清那是她的泪,还是孟尔依的。
她僵直着身子,闭上眼,紧咬着牙摇了摇头。
世界一片漆黑。
“我对你动了情。”孟尔依在她耳畔轻声说:“那一夜。”
“我不走了,所以你走吧。”
我会在你的生命里陪着你,所以你安心地,勇敢地,去寻找那个最适合你的人吧。
不要害怕去爱,也不要害怕失去。
安远清从顾潋的室友那里听说复试结果出来了。
心里又凉了一分,照例,熬过一夜。
这一天是周六,在很久之前最让她悸动激动的日子。
湛蓝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白云,光线耀目。
她的心很冷静很平静,截图的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发颤。
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泪水决堤,她把额角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渐渐的,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几乎要窒息。
哽塞地对自己辩解,没有狗毛的图真得太奇怪了,那一小截气球线太丑了,把她丑哭了。
手机震了震。
顾潋:[。]
一只爪子里摁着蓝线的傻狗,背后蓝天白云。
她的泪水落在屏幕上,将那人的句号无限放大,色彩斑斓。
手机又震了震。
顾潋:[别哭了]
[我能看到你]
安远清下意识向她的学校那儿看去。
顾潋推着她的墨绿自行车,长袖长裤虽然看不清,但不看也知道很随便。戴眼镜,一张脸看不清五官,但一眼就能辨别出来,因为白到发光。
静静站在西门后最亮眼的地方,仰起头,与她视线交接。
——原来白天的时候是能看到的,只要顾潋主动向她靠近一点。
安远清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窗后,看着这人翻身跨上车,骑出西门,向北绕过十字路口,又和倏然从北面飘来的一片碎云赛跑,最终奋力超过阴影,在大太阳底下,进入东门。
安远清回过神来,以最快的速度洗脸换衣服,一边把人放进来一边点开手机,恨恨戳了几下。
顾潋立在电梯里时还没发觉,等到安远清家门口时,发现这人的头像换了。
一张丑到她无语的图片。
大门一开。
安远清仪容整洁,态度傲慢,除了隐隐泛红的眼眶。
“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