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坐马车前那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是谁?真是不认识呢。
“……行吧。”
我看见他双瞳亮晶晶的,怨气焉了下去,长吐一口气试图提起精神。这地界带着浓厚的乡土人情气息,眼看大太阳依旧挂在天上,闻着空气中却好像是要下雨了。
“信不信?”我把猜测告诉姜辞。
他一脸“休想骗我”的神情抿嘴笑,“姐,累就累了,不要找借口。”
依对方再走了一阵子,我还是感觉能闻见雨水欲落的味道,手肘怼了怼姜辞。
“打个赌?”
“好啊,赌什么。”说着,他捞了一口酥肉往嘴里放,尝到某种酸甜的调味。
我思索之后眯起眼睛,“你要是输了,去章台一整天不碰姑娘也不调情。”
姜辞脱口而出,“简……”他顿了顿,像是在把肉咽下去,带着怒气道。
“简直过分!”
“那要是我赢了……?”
谈话间一座破落的屋子映入眼帘,很容易想象到它之前的模样,也是兴隆过的吧?
转而去若无其事地问凑上来的附近居民,大概是看见我们两个陌生面孔站在早就关门的店铺前发愣,好奇来询问情况。
我只说想知道对方关于这家店的一些记忆,他只说好像吃过一次这里的馄饨,非常的一般。但招牌菜是别的,听别人说挺不错的样子,就是生意惨淡后就一蹶不振了。
非常……一般,却引得有人念念不忘。
更多的事也不得而知,我和姜辞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放弃追溯了。这件事不是必要的。
干脆在屋檐下歇憩一会儿,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整理了坐下的衣角,疑问道:“刚才你还没说,要是你赢了怎么办?”
姜辞把吃的东西咽下去,叠起油纸。
“姐,我要是有什么东西瞒着你,别怪我。”
听上去好像有些严肃,这些天对于他的变化,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想法。”我顿住,垂下目光注视着台阶上的青苔。
“至于你们的将来,应当是与我无关的,本该是与我无关的。”
“所以……哈哈,这样也好。”
实际上我总是明里暗里地告诉姜辞和追燕,再过几年,姜府或许不再是我的容身之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哪怕同时带来了源于漂泊不定的紧张和怯懦。
不知神情,姜辞沉默不语,只是空空的双手帮我拿去些吃食,分担点重量。
这段日子过得……是越来越畏缩手脚了。
“是年纪到了必然会接触的罢。”他不着痕迹蹭了蹭下巴,眼看没到傍晚,天就黯淡下来。
该走了。
掸干净布料沾上的尘土,沿路往回走,目之所及发觉黯淡的似乎不只天色,大概是一砖一瓦,一人一边。
姜辞踩地上的碎石蹦着向前,马尾跟着动作像剑上的穗子般晃荡,本人却好像视若无物,很是专心。
时间和地点都不太一样,我的靴子没有踏在泥地了,眼前是小巷子恍惚相接起来。
走过了这条路,是不是就到了河岸?
错觉让人有些许晕头转向,昏沉的头顶传来一股阴凉。
“……姜辞。”
眼前正玩着的人应声回头,我加快步伐拍了拍他的肩。
“走快点!你输惨了!”
说罢便扔下对方飞奔起来,外袍解开往头上一罩,双手在两边稳稳地拿捏着。未受到遮挡的视线一片清晰,路程在脚下迅速延展。
伸向记忆中模糊的目的地。
“诶?诶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