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
“嗯。”
“姜小姐。”
我依旧回应着,如同对方之前那般不厌其烦。
温柳闭眼深呼吸,末了又说。
“……姜叙。”
话音刚落,我停下脚步,觉察出对方的意思,没做回答,仍然是那副笑脸,只是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见了我的反应,温柳眼神顿时闪烁着,平复着心情。
“姜小姐……”她认真地说,“我想认识你。”
对话间,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四姨娘的话——
希望你们这辈子都不会懂。
我看着眼前的人,也深深地希望,她永远也不要懂这种感受,安安稳稳待在最干净的地方。
我忽然道:“你在林子里,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对方的神情是在回忆,惊讶之中多是恍然大悟,抬头观察着我神色自若,不作担心。
“现在,我用一个秘密和你换,好吗?”
她没有说话,我风平浪静地接下去。
“曾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人,她告诉我母亲本是孕育两子——一儿一女。”
“女孩是阿姊,男孩是弟弟。儿出腹中却不慎夭折,其母伤心欲绝遗憾成了疯子,误将活着的女儿当作儿子。”
我说得有些口干,平复了一下情绪。
“她说,父亲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其子名‘叙’,其女名曰……‘雪’。”
风从树林深处漫步而来,带起衣裙随之飘扬如春日的柳树枝条,绑在左肩头的长发被带起,吹去同一个方向。
温柳欲说些什么,抿嘴思索间我抢先开了口。
“敝姓姜,长女,姜雪。”我整暇以待,平静地等着对方。
“姑娘如何称呼?”
她反复嚼着这两个字,眼里藏不住喜悦。
“……温柳,”接着是相视而笑,温柳却多了些许期待,“有幸与您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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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其攀上围墙,回到红杏楼却未有人发现,大概真的是鸨母忙得晕头转向,今天温柳的动作可谓是一帆风顺。
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回去的时候比过往更加过分,天色竟是将亮,公鸡未有报晓。
倒是不怕被小厮发现,那也没什么,顶多上报给老爷,骂些个胡混的名号,再再多就是挨一顿打,我可不会服气。
睡到自然醒必然时候不早了,意料之外不是被丫鬟担忧地叫醒,而是熟悉的声音在大哭,吵得骤然惊醒。
说不上怒气冲冲,脚步加快奔向院落。花了些眼力避开本就生命垂危的花草,我顶着头大太阳,微微眯起眼睛。
“不,不不不!”追燕看着眼前举动反常的父亲,终于明白其中缘由。她挥开丫鬟劝阻的双手,似有哭意,“我不去,凭什么要让我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成亲?我不去!”
我呆滞在原地,回过神时又惊又讽刺——老爷竟是已按捺不住了。
“追……”
“追燕!”
抢在老爷开口前,我拨开没注意挡住路的拖地小厮,拖把一个不稳应声倒地。人只是踉跄,眼睛里不敢有责备的怨气。
如今却管不了这么多了,只冲着旁边的姜辞胡乱招手,他却是注意力不在这儿。我走近了便看见如同天崩地裂的面孔——这小子竟是惊得话都说不了,两排齿打着颤,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我脸色一黑,沉声低喊:“姜辞!”
“姐……”姜辞如梦初醒,字出来半个又连忙咽了回去,“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