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我双手掩住前额和眼睛,分隔开皮头与头发,没过多久便沥出了汗。
我只是一介“毛头小子”,老爷是官场老手阅历丰富,我能知道的事情他未必不会知晓,说不定早就准备好了对策。
于是我从阮泽诚坟前站起身,重重地行了一礼,转身急匆匆离开。先是快步稳妥地走着,接着再也按耐不下去,飞奔向姜府。
“父亲!”
使劲扯过姜安的袖子把人拉了个踉跄,不屈不饶地追着盘问,才得知在大堂与姜喻山说重要的事。
“我也有重要的事,”我咬牙切齿地低声警告,五官麻木紧绷,“拦人吗?”
“拦,拦的……”
姜安顿时变得哆哆嗦嗦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嘴里头依旧死性不改地阿谀奉承着,只是有些磕磕绊绊说不出来。
我二话不说直接扯着对方往大堂拖过去,在外面阻拦的家丁脸色不太好看地盯着我。
“诶。诶?诶诶诶诶诶!”
双方没有任何交流,家丁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站不稳脚的姜安撞个正着。我顾不得方才摔人的手腕隐隐作痛,目不斜视地朝那点空隙破了进去。
身后有人在拽衣角,手被我一一打掉,执着的直接撕开那块布料以求脱身,混乱间抬眼便看见姜喻山正一脸高兴地和老爷说话,后者则带了些许的惊喜。
老爷被嘈杂的动静吸引去注意,压下嘴角露出最熟悉的笑脸,“叙儿,怎的不打声招呼就……”
“父亲,叛党准备推翻当今天子,莫不是要拥立广贤王?”
我立刻厉声打断顾不得繁琐的礼仪,冷眼朝着准备开口讥讽的姜喻山施以威胁,对方顿时偃旗息鼓,五官拧在一块儿,眼里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姜友维哑声片刻,试探道。
“叙儿今天去了哪里?怎的如此着急忙慌。”
“您也别打哑谜了,”我压制着胸腔的情绪,“到底'是'还是'不是'。”
大堂一时间变得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外面路过的小丫鬟,准备带姜安去看看哪里摔伤了没。
我死死盯着眼前面色凝重的人,由怯意转而为怒意,或是与我示意姜安时的那般警告。
片刻后,他再次浮上笑容。
“是的,众望所归。”
果真如此,果然……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面色苍白。
“老爷,你是怕万一失败,才攀附沈家的,没错吧?”
未等到那显而易见的答案,姜友维想是会想起什么,岔开话说道:“喻山告诉我了,你认识一个章台人对吧?关系还不错。”
什——
压抑着想要冲上前去拎着姜喻山衣领质问的愤懑,我不由也哼出笑声,“你从哪儿听来的?”
姜喻山不以为然地说:“莹秀啊,每次爹找去给姜辞递话的丫鬟不都是她。”
对,莹秀是能接触到的,知道我没有像其他客人一般被姑娘簇拥带着走到准备好的空房,而是目的明确地去往一扇不知背后何处的门。姜辞也总是不避讳地说着“仙女”,虽然含糊不清,但知道前面说的就方便联系起来,知晓此事。
幸好,知道的不多。
“……你们想做什么?”
姜友维看自己儿子不愿出声,替他说着。
“自从追燕跑到和尚堆之后,沈均舍对我态度便冷淡起来,”他高兴地拍了拍手,“既然关系已经如此艰难,只好能走近点就近点。”
“沈世杰那小子,不是喜欢章台人吗?听闻你认识的那个,总说像仙女一样。”
我忽得一愣。
“这不,喻山便借你的'花'献给那尊'佛'了嘛。你这是什么表情?真是有失礼数。”
“沈世杰反应相当激烈,对待喻山现在可是知无不言。”
“你该不会是有情绪了?叙儿,那只是一个章台人,浑身从头脏到脚的东西能讨到沈大公子的欢心,世上没有比这更值当的事了。”
“叙儿,收起你那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