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瞧见她坐在上面,便伸手碰了碰打招呼,怎么会……”
另一扇门水桃从里面面色苍白地走出来,如同当初走进去禁闭时一般,不,更甚。
她肯定是还没过了时间,或是已经过了,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悲剧在眼前上演,于是选择在屋里缓解。
水桃看着那副场景依旧残忍不肯放过地引入自己眼帘,难以忍受地放低身姿,却又强迫着自己不能如同那些啼哭的姑娘般去放任抒发。
“……”
她死死咬住下唇站起,迈开不似平常做作的脚步去拍着这群人,以及那位跪坐女子的肩头后背,轻声细语地说:“别慌……你们做得很好。”
说罢,转身开始打理这难以承受的现状,安置好手足无措只知道先遮掩的姑娘们。
我挤到正准备离开的何晃身旁,没有第一说明来由。
“这是怎么了……?”
他手里掰着一根杂草随便扔到地上,看我确是毫无头绪的样子,回答道:“好女婿不想认人了。”
我一时间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接着便想到了自己先前围绕温柳的推测,认为沈世杰不会在事情发生后,愚蠢地做出残忍行为,因为无疑会暴露给沈均舍。
回忆起方才所见场景,我突然觉得捕捉到了什么细节。老鸨的位置贴近楼上座位,说不定是被推下去的……
那也不太对,伤痕对不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晃哼出笑声,有些轻蔑地说:“还有人想着报官,殊不知沈大公子已经去送了银两,沉甸甸的,安全得很。”
如此想来也能明白,估计是听到了沈世杰的吩咐罢,或许是碰巧,也可能是打听到的。
我也没有被震昏了头脑去问对方为何不作证,否则吃饭的碗就会被砸碎了去。
“说是天还没亮,见到那公子寻了个没什么人的时辰包场。”
果真是听说,他就此继续解释下去,只是眼睛好像没有在看任何事物。
那是个小厮,经常被老鸨吩咐去出远门的活儿,平日里不太多见。
捡回来的自然不只有姑娘家家,这小厮多是在此做体力活,也不足引人注意。
那日是他偶尔留在红杏楼,沈世杰包场的事不少见,老鸨也是要懂事地不能走漏风声。而沈世杰除了对章台人的执着令人稍显反感外,这种包场子的绝对是对于红杏楼这个没什么好生意的章台,数得上是最为捞金。
而这一日却有所不同,小厮随会端茶倒水却行动无声,大半夜地见沈世杰领着一大帮子人在红杏楼花天酒地,等到了时候该休息,便只留下了身边几个。
小厮只觉得好生怪哉,若只是保护着沈公子也就罢了,沈世杰竟也打发了姑娘在楼上看着,直到老鸨去检查门关得还严不严实。
借着付钱的名义,他把老鸨喊了上来,只见对方面上泛着油光的笑容无懈可击。
“只想着要娶自己闺女的人,还混在花街玩乐,”沈世杰在小厮的视线深处背着双手,声音还算清晰,“心里头是不是很不舒服?”
老鸨的脸色唰地变得苍白,却还是擎着涂满嫣红的嘴角。她冲对方挥了挥团扇,“嗨呀哪有啊,沈公子别说笑了,咱不过是干这么个不干不净的行当,哪来的资格跟您攀亲。”
“是吗?那可太好了。”
沈世杰顿时露出了十分高兴的笑容,满意地朝老鸨鼓掌。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笑得越发开心,声音不由响起又刻意收敛,不会让屋子里的姑娘和客官听到的程度。小厮与其的距离无门无墙,耳朵又一向异常清明,自是将全副收入耳中清清楚楚。
沈世杰两手不断发出相击的动静,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消失,眼睛瞪着老鸨狰狞而尖锐,弓着身子往前伸。
“可是我担心啊。”
“为了唬弄那个老不死的,我已经把你家的妓放到老管家的旧住处了。”
“幸好啊幸好,老人家走前对我们沈家做出了不少贡献,相比之下爹才会妥协。”
老鸨下意识觉得情况不对,又怕大喊大叫会惊扰了对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只好在周围数人的压迫感下木站着不动。
“……可是个老不死的精明的很,只要你这个生母还在,他迟早会知道的。”
话已至此,老鸨对着其中暗示的危险一清二楚,才向后悄悄退了一步。谁知那些家伙眼睛毒辣的很,立刻摁住自己的肩膀死死钉在原地,老鸨心下大呼不妙,挥开两个肥壮的手臂开始拼命挣扎。
“来——!”
试图叫喊的嘴巴刚张开,就被厚布压在脸上闷严实,声音也发不出,久而久之连呼吸都做不到。她不断从喉咙中撕裂出唔唔的细微声响,除了动作的几个人之外也只有小厮能隐约听见些许,甚至怀疑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