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帮忙盯梢钻空子的那两天,作为铺垫我整日闭门不出,只在三餐时让小丫鬟把食物放在门外,鲜有见人。如此一来哪怕是突然失踪,发现也为时已晚。
但姜辞不同,他需要多在府里走动来观察情况,若是突兀地就此消失,必然会很快被察觉出不对劲,说不准就被追回来了。
“啊对了,”姜辞突然转身,“姐你等我一会儿。”
没过多久他就拿着一把木簪子递到我眼前。
“拿上这个。”
我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姜辞诶了一声,塞进我手心,“你就先拿着,拿着!”
如此态度决绝不好推辞,我只能收敛满心疑惑,把东西塞进衣袖里头的口袋。
除此之外。我悄悄拿走了姜友维总是用来罚我的长棍,当作拐杖支撑着身体勉强行走,好在这段时间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完全接受了自己是个残疾的事实。
闹市口人多且杂乱,不怕被发现,于是被选作了与何晃接头的地点。
我看着他带路的侧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那小子怎么这么信任你?”也没见过姜辞跟府里头的家仆嘱咐过这么多。
何晃意图打趣,“这叫缘分,你姜大公子还得过些年才能体验到……诶不对,你早就晓得了不是?”
虽说是在调解氛围,毕竟这回的性质算得上是在逃命。只不过他脸上出了勉强撑起脸两侧的肌肉,挤出一个不自然也不好看的笑。
我斟酌着吐气,也像是在无奈地叹息,“……到底怎么样了。”
他绕过胡同,“军队已经被调回来了,你说怎么样?”
这么快?
……是日子过糊涂了,不算快,从苗头可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甚至让人怀疑是圣上“大发慈悲”。
“只当个包打听未免屈才了……”
何晃模糊听到嘀咕,平淡地回答道:“委托而已,在这行当不能总流连单个雇主……我只留姜辞这常客,也不会希望他如此消失。”
要跑些长远的路到达暂时歇脚躲避的地方,位置绝对是相对偏僻,不容易被发现的。
走出去的路让人明显感受到遥远,若非平时素质还算过关,要是姜辞走这么长的路程,很可能会气喘吁吁手脚颤抖。
姜辞找我喊得太过突然,以至于出发的时间不在很早也并非深夜,实在算不上好时候。加上那副匆忙的模样,我十分担心他能否平平安安地到护国寺见追燕……呸呸呸,莫要做这乌鸦嘴。
只是存在于刹那的想法转瞬即逝,可偏偏不愿让我把它丢出闹好之外,耳边传来愈快愈近的嘈杂动静。它从一开始的模糊变成沉闷刺耳的、庞大的马蹄声,让人迅速染上浑身的寒颤,胆战心惊。
我飞快地看向身边人寻求确认,觉得只是进城而已,大概还能再拖个几天宽限。
而何晃却是意料之外的惊恐面孔,瞪大了两只眼睛,在看清临头的人手里拿的东西之后,直接夺过长棍,扛住我的胳膊连忙拐弯往另一条街道走去。
脚步飞快不肯有任何松懈,我一个瘸子只得耗尽浑身气力去配合,但是事情越发地不对起来。
我忍耐着好奇行不去询问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变得如此焦急慌张,原本像是赶路,此刻却无疑是逃命途中。
他好似也在说同时思考着什么,可身体还是无法同时支撑其与迅速地移动。
“……抱歉。”
在疑惑之余,我看见何晃满脸决意和略带愧疚的神色,两边眉头死死地皱紧。
紧接着还未等到反应,我便被在后脖颈处感受到陌生的痛感,伴随着眩晕蔓延到我的头脑。
直到尚且保存到最后一丝意识还未离开,我明白此刻的颠簸,是何晃拿我如同屠夫抗死猪般放置在肩上。所幸没有更多的不适感或是反胃,我很快地昏了过去,耳边则是对方紧张而冷静地低语。
“先去找乞丐雩,安置好之后立刻去找姜辞……”
“……”
诵经的声音阵阵传入耳朵,姜追燕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僧人们盘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合双目嘴里念出她不太能听懂的话语。
哪怕听不懂,她只是坐在外面发呆,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错觉。
这迅速建立起的脑海中风平浪静,很快便被寺庙门口急促的敲门声给掀起惊涛骇浪。
小沙弥颠了颠胳膊上稍显累赘的袖子,露出白净的手臂,缓和地推开大门。
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站着一群甲胄齐全身型健壮的人,身后还有台乍一看似乎平平无奇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