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应当是迎春花,你能闻到花香吗?”
周扬点点头:“花香很清新,还有青草味夹杂其中。不过这座山上,不止这一种花,我还闻到另外三种花香。”
子抑这感应当真是惊人,自己太极心法大圆满,又领悟了“势”也不过能感受到千米之外的动?静。
楚馨宁心中一动?,问道:“洞口的九道机关,你如今可以破开了吗?”
周扬点点头:“可以。”
“那你可以破开试试,我陪你去洞口瞧瞧开的是什么花,你甚至可以走?到花旁闻一闻,触一触,也许有助于你感悟武道。”
周扬摇头:“不行,我不能出去。”
“为何?”
“我炼经不圆满,不能出去。”他一直强调不能出去,却说不出具体?的理由,眉头渐渐皱起,眼中出现丝丝挣扎之色。
楚馨宁猜到他的执念,心疼的无?以复加,只好强压心中带他出洞的期盼,不敢再用言语激他。
周扬顿了顿,道:“两座山后,有很多人在练武,他们?每日卯时?就开始集合,中间?休息两次,戌时?末作息。”
楚馨宁十分惊讶,两座山后自然?是少林寺,此处达摩洞距离少林寺的直线距离少说也有五里路,周扬竟能听的如此清晰?这说明?他如今功力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她既是欣慰,又是惆怅,欣慰他的成长,惆怅他忘却前尘往事才换来这一身功力。
楚馨宁放下碗筷,柔声道:“那应当是少林弟子在练武。你还听到什么了?”
“昨夜有四个人闯到了山脚,我听不清他们?说话,可是他们?轻功很差,从?山脚传来了波动?,后来,又出现四个人,他们?没有上山就走?了。”
楚馨宁心中一惊,这应该是有人来五乳峰窥探自己和子抑,后来的四个人,极有可能是少林四大金刚。
先来的四个人会?是谁?爷爷、母亲、萧寒衣他们??
周扬又道:“相邻的山上,每天都有樵夫和猎人出没。樵夫每天砍一棵树,然?后劈开拖下山去,猎人则打了野鸡和兔子。”
“不过,春季正是动?物繁衍时?节,猎人这么做,有违天道。”
楚馨宁心中一动?,道:“天道是什么?”
“天道是自然?规律,是天地万物都遵循的自然?之道。”
“你上次不是问我情为何物吗?其实情也是一种天道,自然?而然?,发乎于心,拦不住、忘不掉,甩不脱,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都逃不过一个情字,便如生老病死?,自古已然?。”
周扬听罢默然?半晌,方道:“如此说来,情也是一种道。”
他说完这一句,再无?别的声响,整个人收敛住心神,陷入了沉寂。
这一天,周扬连午饭时?也未曾开定,始终枯坐在石门前悟道,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石人。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周扬睁开眼,看见?身前放着盛满清水的碗碟,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楚馨宁正要将餐食端过去,发现他喝完水后,又闭上双眼,入了定。
她无?奈地叹口气,走?过去将碗中加满水。
第?二?天,周扬依旧沉浸于悟道,滴米未进,便连水也未曾喝一口。
楚馨宁静坐一旁,陪着他枯坐了一天一夜。
到了第?三天,周扬仍是没有开定,她数次靠近过去,倾听他的心跳和呼吸,又触摸他清凉的额头。
若非那一颗心仍在坚定有力地跳动?,她真的会?发狂。这种枯守之苦,更甚离别之苦。
这一夜,注定又是个无?眠之夜。周扬入定如磐石,她枯坐一旁如望夫石。她不敢入睡,不敢打坐,怕错过周扬醒来。
第?四日清晨,楚馨宁从?枯坐中睁开眼来,只见?天色早已大亮,石门的洞口放着一盘餐食,而对面的周扬依旧未醒。楚馨宁目光自他脸上缓缓扫视,寸寸逡巡,期盼着他睁眼,哪怕喝口水也好。
可是周扬无?察无?觉,端坐不动?,整整三天三夜过去了,他还未有丝毫开定的迹象。
楚馨宁心头挂上一丝深深的隐忧,想着,到中午时?分,若是他依旧不曾醒来,自己便强行唤醒他,虽则此举很可能造成他功亏一篑,但眼看着他不眠不休,她心如汤煮油煎一般。
楚馨宁情绪低落,站起身端过水碗,换上新鲜的清水,重新放在他身前,而后便定在那里,心疼地瞧着他愈发瘦削的容颜。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待要抚上他的脸颊,忽听后洞那边传出声响。
“应当是萧寒衣来送情报了。”
楚馨宁来到后洞,洞口的机关被打开,司马钰和仇笑天站在洞口,运转气机将一个竹篮慢慢放了下来。
“宁儿,今日是寒食节,娘和爷爷来看看你,篮子里有娘为你准备的一些寒食,你与周扬用一些。”
“好,多谢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