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秋雁领命脚步匆匆地走了,她才垂眸盯着罗府尹寒声道:“至于你,还有执金吾卫统领二人,官降一等,罚奉半载,并且三日内势必寻到元凶,否则朕惟你二人是问!”
“是,是,罪臣遵旨!”
说完见他还跪在那一动不动,池瑜气得只差没有直接一脚踹过去了,咬着牙怒斥道:“还不快去!莫不是想让朕命人八抬大轿送你出宫罢?!”
“不敢不敢,罪臣告退。”罗府尹这才慌忙起身,礼都顾不得行便飞快地离开了。
池瑜揉了揉胀痛不已地太阳穴,转身回了寝殿内,但这觉是没心情也没时间睡了,她不过是想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顺便将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顾妧。
“瑜儿打算如何处理呢?”顾妧替她梳着发髻,温声询问道。
“此事我自由思量,阿妧就不要劳心了。”池瑜摩挲着掌心的木牌,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她不想多说,顾妧自也不会过问,只嘱咐道:“好,不过瑜儿也不要勉强,若有需要就同姐姐说。”
池瑜弯了下嘴角,轻轻地拍了拍顾妧搭在自己肩上的柔荑,示意她放心,“我会这般说,自然是已想好了应对处理之法,阿妧只要安心等我好消息便是。”
“好,姐姐相信瑜儿。”顾妧眸色柔和地应道。
“阿妧在这,我不便让严丞相过来,就先去御书房等他了。”池瑜起身在顾妧唇边落下一吻,浅声叮嘱道,“阿妧要记着好生用膳,不许瞒着我去劳心什么,待殿试结束后,我自会有需要阿妧帮助的时候,到那时阿妧怕是又要忙起来了,所以今日要好好歇会,好么?”
“嗯,姐姐知道的,瑜儿快去罢,莫耽误了。”顾妧回吻了她一下,含笑催促道。
“好。”
池瑜不再多言,独自乘着龙辇赶至了御书房,在那等了差不多一柱香,才见到神色同样匆忙,面色也难得沉稳不再的严丞相。
在他准备行礼前,池瑜就挥了挥手让他直接坐下,毫不拐弯抹角地说:“爱卿当是已然知晓今日一早皇城内发生了什么,事态严重且紧急,朕就不同爱卿说那些无用的话了,朕就想听听爱卿以为此事当如何处理?”
严丞相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地回道:“此事是老臣监管不利,才会使得试题泄露,且造成了这般严重又恶劣的影响,还请皇上降罪。”
池瑜摇了摇头,叹息着说:“朕如何忍心责罚爱卿?先不论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就说爱卿身为两朝老人,又是开国元老,为我大晋,为这池家的江山殚心竭虑足足二十余载,怎可能会放任底下的官员行对朝廷不利之事?想来这其中必然是有人故意针对爱卿。”
“朕已命罗府尹彻查此事,爱卿也可私下去查查是何人所为,不要平白冤枉了任何一个无辜的大臣。”
她停下来抿了口茶,话锋突然就变了,“这是朕的想法,只不过望爱卿能体谅朕的难处,毕竟朕才亲政不久便闹出了不少事情,又逢颁布新政,若朕当真毫不作为,百姓和文武百官会如何想朕?朕又如何让众人信服?”
池瑜放下茶杯长叹一声,似乎十分为难地艰声道:“所以朕不得不暂时处置与之有关的官员,包括……爱卿。”
还没等严丞相说什么,她又忙补充了一句:“不过爱卿放心,待此事水落石出后,朕一定会设法将爱卿从中撇除,不会当真让爱卿受罚的。”
“皇上能有此意就足以了,至于老臣与伊等,依照律法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罢,皇上不必替老臣伤神为难了。”严丞相的声音里含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心寒,整个人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脊背都佝偻了些,望着池瑜的眼神更是晦涩难明,唇边还挂着一丝苦笑,“有句话老臣本不该说,望皇上听了不要怪罪。”
池瑜搁在桌案下的手悄然抓紧了衣袍,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地答应道:“爱卿但说无妨,朕定不会怪罪爱卿。”
“老臣曾受瑾王殿下所托要好好辅佐皇上,不过眼下看来,皇上这招瞒天过海之计,倒是令曾为军师的老臣自愧不如。”严丞相望着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低叹道。
“爱卿这是何意?”池瑜神色坦坦荡荡的,回视着他问道。
“早在皇上在长清宫召见老臣那次起,皇上其实就已打定主意,要除掉老臣和顾家了罢。”
大抵是料到了自己的下场,严丞相干脆将心间的猜想说了出来。
“那时老臣只是诧异于皇上的转变,觉着至少先皇的心血不至于落于他人之手了,便没有过于深想,直到前些日子顾小将军的人将老臣好几位门生押送至都察院,您又允了老臣想要遣散老卒的折子时,老臣才隐隐有了猜想,加之今日一早皇上命人所行之事,还有方才同老臣所言的那些,便让老臣全然肯定了。”
“只不过老臣发现得太迟了,待到春闱结束后,想来皇上应当就准备大肆清理朝堂了罢?”虽是句疑问句,严丞相却说得极为肯定。
“爱卿定是受了惊吓,才会有这此妄言。”池瑜的指骨不轻不重地敲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