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怡应声回头看去,原来是今日晚宴的主人胡先生。
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胡先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许幼怡便随着他的指引,闪身进入了侧面的一个小房间。
现在房间里只有她和胡先生两个人。
“上级的指示是,近几日内就会行动。”胡先生开门见山。
许幼怡点点头:“是孙记者?”
胡先生默认:“有一件东西,需要你交给他,至关重要,务必在三日之内。”
说话间,他走向房间里放置的一个保险箱,输入密码,又掏出一把钥匙,才把门打开,从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大概一个男人手掌大小。
他把油纸包交给许幼怡,后者接过来,刚刚好能放在她的小手包里。
“拜托了。”胡先生郑重其事地说。
许幼怡也庄重地点点头。二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再说任何话。许幼怡拿着手包走出房门,上了楼梯,又回到晚宴的人群中,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她承认自己有一些躁动和不安,不是因为刚刚领受的任务,而是因为,她确认自己看见的,那个模糊又真切的身影。
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许幼怡敏锐地感觉到,也许有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晚宴持续到接近午夜。几名男士殷切地提出要送许幼怡回家,但都被她拒绝了。在胡家宅子门口,她伸手叫了一辆黄包车。
夜渐渐深了,许幼怡却毫无睡意。今天是初二,月亮弯弯如蛾眉,繁星满天,更显静谧。许幼怡望着这样的天空,心里感到又寂寞,又宁静。
至少有一件事她是坚信的,严微此刻一定在与她凝望着相同的夜空。
车子行至陆家巷附近,突然停住了。许幼怡心中奇怪,便去唤那拉车人,没想到那一米八的汉子居然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口鼻流出鲜血,脖子上赫然插着一支毒镖。
许幼怡大惊,但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从街边的角落里突然窜出三个黑衣人,他们急速向许幼怡奔来,其中一人十分敏捷,一双手已然伸向了许幼怡,其目标却是她手中的小包!
许幼怡当即攥紧小包,就势一倒,便摔下车来,让黑衣人扑了个空。这一倒不要紧,穿着高跟鞋的脚立时崴了一下,痛得她差点叫出声来。再回头时,发现三个黑衣人已经包围上来。
许幼怡张皇失措,起身想跑,但受伤的脚踝无法支撑,整个人又摔倒下去。此时三个黑衣人已经形成了包围,这下她恐怕插翅也难逃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已经摸出了一把折刀,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许幼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小包。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许幼怡睁开眼睛,发现其中一个黑衣人应声倒下。余下的两个人惊惶张望,终于明白过来,也不顾上许幼怡,便各自逃窜开来。许幼怡听见利落的拉动枪栓声音,又是一声枪响,又一个黑衣人倒下。但子弹上膛时间太长,还是跑掉了一个。
不过许幼怡毕竟已经安全了。
一个瘦长的黑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许幼怡的面前。
许幼怡抬眼望去,感觉一阵热血涌上头顶,内心猛然酸胀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在昏暗的夜色中,她依然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眼前那人,挺拔高瘦的身姿,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大而炯炯的眼睛,炽热而真诚的关切眼神,还有轻轻一抿嘴就会若隐若现的酒窝。
此刻她非常清晰地看见,也无比地确定,眼前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阔别一年又终于重逢的严微,那个呆子,她的木头。
第17章 (十七)相聚
“微微。”许幼怡轻轻唤出一声,已经感到热泪上涌,无法自已。
她多么想立刻扑过去,把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拥在怀里,紧紧抱住,再也不要放开。
但是她现在脚很痛,痛得根本就站不起来。
“别动。”严微低沉的声音传来,她已经俯下身蹲着,小心地把许幼怡受伤的那只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褪下高跟鞋和丝袜,仔细地查看她的伤势。
“脚扭了,肿了一块,需要敷点药。”严微简洁地说。然后她抬起头来,在月光下,许幼怡终于看得更清楚了些。
严微又瘦了,简直是面黄肌瘦,好像有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头发凌乱,长长的梳了一根麻花辫,发辫上还粘着些泥土。浑身衣物也是又旧又脏。但许幼怡根本不管这些,借着严微半蹲的姿态,她猛然抱住了她,感受到对方胸膛里有力的心跳,才感觉宽慰了些。
她抱了很久,眼泪也流了很久,再久也不愿放开。但她听见严微闷闷的声音:“别抱了,我身上太脏了……”
许幼怡破涕为笑,心想,没错,这就是严微本人,不会认错了。
她放开严微,擦干眼泪,语气已转为嗔怪:“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一年多了,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