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像是承受不住似的,匆匆交代了两句就仓皇离开了。
……
顾少白东倒西歪地冲出来,像是发了癔症,不知身在何地,只脑中不停地问自己——他做好准备面对了吗——他不知道。
他只是自欺欺人地以为一切还跟之前一样,心底里只希望曾经那个慕如风回来,如今他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像是人生完全错位了,他必须尽快回归之前的生活,这样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
一定会的……
想通了这些,顾大师兄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去。
……
在顾少白走后,慕如风望着桌上洒出来的半杯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你我之间,也到了要互相试探的地步了吗?
我本以为坦诚相待,就能不再有误解,没想到还是避无可避。
终究是,情深不寿,覆水难收。
*
趁着顾少白去开猎妖大会、向猎妖馆上下传达国主的指示之际,慕如风赶紧找到慕千寒,跟他说了三师兄和五师兄的遭遇。
“事到如今,我们必须尽快营救,将他们带到陋室来。”慕如风说道。
“我自然知道,但你想过没有,”慕千寒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无情地提醒慕如风,“花朝如今的紫血人究竟有多少?”
“这……”慕如风迟疑了。
慕千寒放下镜子,直视她:“紫晶石碎裂,万花岛上所有人都有可能会被附体,我们只是首当其冲,吸收了最大的一部分罢了,但是紫晶石逸出的魔气呢,那些魔气流落凡间,都去了哪?无故消失吗?你看紫蝠日日跟紫晶石生活在一起,已经变成紫蝠了,他们本是很常见的黑蝙蝠,这就是魔气逸出的结果,所以魔气不会消失,只会被吸收。”
他说着将手边的书丢了一本给慕如风:“你自己看,这上面记录了先人对魔尊重临的预言,早在魔尊陨落的最初几年,他们就夜观天象,推算出魔尊很有可能卷土重来,到时将有命定之人被选中,成为魔尊重临的祭品,而这献祭之人,是被魔尊操控,还是将魔气内化,成为新一任魔尊,就要看他的造化和意志了。”
说到这,慕千寒顿了顿,颇有些释怀地道:“所以……紫晶石碎,或许并不是巧合,也可能是我们正好赶上了。”
慕如风翻着手里的古籍,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像是内在的种种迹象都被一一印证了,那书里所写的种种,都已在她身上得到显露,只是她不明白,为何偏偏是她?
“怎样?如今你还想去救他们吗,你知道暗处的紫血人有多少吗,今日能救得他二人,还能个个都救吗?那些猎妖师的手段你再清楚不过了,到时候连陋室都不安全了,失去这唯一的容身之所,你让我们再去哪?”
慕如风啪地一下合上书,露出几分坚毅神色,她定定地望着慕千寒,像是下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回去。”她说。
“回?回哪儿去?”
“回魔界,黑山。”
*
在看过古籍上的记载之后,慕如风当即决定——黑山是要回的,但人也是要救的。
她知道此举很有可能会改变自己的一生,但她似乎别无选择了。
只是眼下她势单力薄,又越来越没法在白日自由行走了,越在外活动,受天幕上法术的影响就越大,好像那里面的紫色术法都一点一点被自己吸收进体内似的,脸上的紫纹也因此加速蔓延,面具换了一副又一副,愣是要盖不住了,那紫纹都快长到脖子了。
所以,为了不提前暴露身份,她必须找到一个可以在花朝自由行走,又愿意帮助他们的人。
于是,毫无悬念,花坊便成了不二之选。
可慕如风却找不到花坊,这个组织似乎很神秘,明明给人感觉就在京都活动,但从没被人发现过行踪,即使是各大派系的猎妖师倾巢出动,也找不到他们的据点,每次都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跟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她上次在密林中遇见寒烟,完全是巧合。
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但人命关天,她只得各方求告,甚至动用了慕家的势力,终于在一个做两边布匹生意的老字号当家人口中,得知与花坊搭上关系的法门——每逢每月十五,子夜之交,花坊中人就会大开坊门,里面的人会出来采购,也会接受人族的委托,但必须要有熟面孔作伐,那位当家人愿意帮忙,剩下的就是慕如风的事了。
慕如风年纪虽轻,但早早儿地跟着家里的商队东奔西走,又独自打理临江仙,将其经营成了京都第一酒楼,自然深谙做生意的法门,交易嘛,就必须有筹码,谁手里的筹码足,谁就占主导地位,她的目的自然是拉花坊入伙,让她们来牵制猎妖师,帮忙解救紫血人,那就必须给她们提供一个等价的、甚至更有份量的筹码才行。
想明白这个道理,慕如风很快做好了决定。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时间。
中秋已经过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