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感觉从她周身寸寸蔓延,地面甚至都结了层白霜。
“原本不想立即了结你的。”
长绫也瞬间成了鲜红,疯了一样的朝李宗河卷去,像一条奔涌流动的血河,连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染上了血色。
李宗河感觉到屏障的岌岌可危,惊慌道:“你!你怎么会还有余力!”
桑若神情漠然。
屏障眼见就快破开,李宗河彻底慌了:“住手!你现在出手越狠,反噬越重,你不知道的吗!”
桑若猩红的眸子盯着他,微微弯唇:“那又怎么样?”
无形的罡风吹得她头发扬起,美极,艳极。
李宗河忽然明白这个,这个女人,骨子里是疯的。
原本她可能还准备徐徐图之,但是现在,那个铃铛的碎裂刺激了她。
这也太可笑了。为什么?段鱼于她而言,不就是一个潜力不错的工具,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吗?
更多的他来不及想了。
因为那道金色的屏障倏然碎裂,片片帛带朝他袭来。
他被捅了个对穿。
鲜血从他的躯体里流出来,往下淌。他的口鼻也渗出鲜血,因为他的内脏都已经破了。
但是李宗河还没死。
这老头做的孽太多了,为了能多活些年岁,他不惜豢养厉鬼反哺自己。这个时候,那些剩余的生命力充斥在躯体内,让他无法立即死去,忍受这生不如死的痛苦。
算不算是一些反噬?他做的孽,现在如数奉还在了他的身上。
桑若在动手的时候,拿帛带轻轻遮住了段鱼的眼睛。不过段鱼五感敏锐,仍听到了一些利器入肉的声音,还有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并不害怕,从小她就对这些的感知很钝。比起害怕,她更在意青鬼遮住她眼睛的行为。
以前从来没有过人对她这样……这样体贴入微。
她的心仿佛被什么微微拨动了一下。
还有一些复杂。那是她曾经的爷爷,也是欺瞒她背叛她伤她最深的人,毋庸置疑,李宗河是她越不过的一道山,但是现在,这道山被推倒了,在短短的时间内。
不是很真实,反倒让她有种踩在云地的感觉。
“咳,咳咳……”李宗河艰难道,“老夫错了,你放了老夫……”
桑若收起一部分帛带,向李宗河飘过去,最后悬浮在离李宗河大概半米的位置。她的袖筒犹如实质的往下淌血,顺着指尖滴落,这是四方之阵对她的伤害和反噬。但是她恍若未觉。
她欣赏了一会儿李宗河的凄惨模样,才缓缓开口,嗓音冰凉:“你不诚心。”
“我,我诚心的啊,”李宗河眸中闪过暗色,又被谄媚取代,挤出一个笑,“咳咳,你看我都伤成这样了。”
桑若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
“你在拖延时间。”
李宗河一惊。
桑若微微笑:“我允许你拖延时间。”
李宗河仿佛想到了什么,瞪大眼,挣扎着吐出一口血沫:“咳咳咳,你……”
“你以为你的‘老友们’会过来,你以为自己还能翻盘?”
“你以为我来到西界是闲逛的?目的仅仅是为的段鱼?”
桑若吐息冰冷,像探出的蛇信子。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李宗河布下的四方之阵开始晃动,最后轰然破裂。
李宗河又受反噬,吐出一口血来。然而比起身体的疼痛,让他目眦欲裂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整个西界的各地,都燃起只有玄学人士才能看得到的烟花——烟花所属的灵力波动,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显然是东界制品。
与此同时,有一些鬼怪的模样在他们面前显形,这些鬼怪有的带着人,有的拿手机平板记录了一些东西——东界的鬼也很与时俱进的。
“王,证据已经备齐。”
无头鬼恭敬地朝桑若行了一礼。
也有鬼异常愤怒:“王!您受伤了,是这个贼人伤了您吗!”
桑若微微弯唇,看着李宗河的眸光微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的结局我已定好,安心吧。”
这些鬼才渐渐歇了将李宗河大卸八块的心。
桑若转头对李宗河说:“在你的眼里,西界的人与鬼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你是牧羊的那个人,掌控他们的生死,是么?”
“你渴望建立稳固的秩序,将你的统治绵延下去,是么?”
她把一桩桩事件呈在李宗河面前:“兢兢业业,弄成现在这般不容易吧?”
李宗河血都快流尽了,嘴唇发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现在全毁啦。”桑若笑笑。
原世界线里,西界也有这么一出,只是不够仔细、打草惊蛇,清理了一部分。李宗河作为‘纤尘不染’的那部分人,在清洗过后,依旧执掌西界,苟延残喘。也导致后来段鱼的悲剧。
现在么,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