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力在这一刻,彻底的失控了。
顺着他的记忆,曾经的景象一点点被编织成形,变得如此熟悉。不二任由着场景在转换,脑海里已然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晓为何今日的脑子如此混沌,令他毫无任何的挽救机会。在精神力不要命地输出的时候,不二甚至还能乐观地勾起了唇角:看,这样都不需要他去给精市用他匮乏的言语去解释对于手冢的过去了。
幸村有一瞬间的慌乱。哪怕他极力冷静下来,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想问对方,手冢对于曾经的不二周助到底代表了什么。这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足足沉积在他的心底压了整整一个关东大赛的赛季。或许是昨日手冢的归来给他的危机感越来越重,让他有了一份难以掩藏的质疑。
而这份他不想继续压抑的情绪,终于在他的梦境中显现。
短短的一瞬,在幸村下意识的时候,他的精神力便勾勒出了那个清冷的身影。
可是哪怕他及时的惊醒想要收回,面对不二忽然爆发的精神力,却也无能为力。在那么一刹那,幸村精市真的感到了慌乱。
他一直以自己远超同龄人的精神力而自傲。在不二用心之瞳破他的灭五感的时候,他只是赞叹而感慨,是自己有了一个对手的欣喜,而在虚幻梦境被不二下意识用精神力引导的时候,他除了慌乱外,还多了一份戳破他和不二之间莫名屏障的恐惧。
驻足在原地任由不二反客为主成为这场梦境真正的主宰,幸村的面色在这一刹那苍白的可怕。
看,原来到了这个时候,我宁愿做一个做一个永远被隐瞒的无知者,也不想去承担任何一丝可能失去你的机会。
爱,就是这么可怕。
映着蓝天,汗水落地。
背景却是那个他追随了多年却义无反顾离开的沉静背影,栗色的发丝第一次在阳光下似乎也失去了温暖的色彩。那个任由自己狼狈地躺在寂静的网球场上的少年,用胳膊挡住了所有的脆弱神色,只剩下了悄然遗落的清泪。
茫然,无助,毫无斗志。想要勾起的唇角终于还是落了下去。当微笑的面具都难以戴上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那一天的阳光好刺眼……
幸村的球拍已经落地。倒映在他鸢紫色眼瞳里的,只剩下了那个默默舔舐伤口的身影。
他不知道在这个场景里的不二那一身陌生的训练服是如何来,更不想去考究这一场比赛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他只是从这个几乎被铸就成为真实的场景里,看到了他一直捧在心尖上的少年,第一次落了泪。
这一次,幸村没有了对于手冢的嫉妒,却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啪——”
最后的球落地,四周清晰可见的梦境忽然支离破碎,刚刚喷薄而来的精神力似乎在那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新回到真实的球场上,当幸村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实处,脸上却浑然是无措的惊恐。
“周助……!”
幸村已经浑然不想去考虑为何自己在那短短一瞬的声音如此沙哑,他的瞳孔里只剩下了那个猝然倒地的身影。
不二晕倒是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微微的发热以及精神力的过度透支。
在医务室的医生再三强调只要打完吊瓶好好休息一晚就可以恢复的时候,幸村却依旧坐在病床边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
他只是真的害怕了。在终于看到不二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的时候,幸村才发现,自己丝毫没有最初探究时的那样的喜悦。在看到不二掩面而泣的场景时,他除了心疼外,只剩下了对自己的埋怨。
在看到不二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时候,幸村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早注意到他从昨晚开始的不对劲,为什么自己要如此追根到底周助的那一份掩藏在深处的秘密。诚然,如今的他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却又真正得到了什么?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如此计较。
许久,幸村紧紧握着不二的手,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抱歉啊,周助。”
这一次我无力去改变的梦里,希望你不要再哭了……
我会心疼。
不二的这次昏睡,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
不二睡了多久,幸村便在床边守了多久。无论是青学的菊丸和越前,还是立海大的真田柳,乃至于迹部手冢在看望不二时都明着劝说暗着讽刺的话告罄,也没有办法改变幸村的固执。
他对于其他人的话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脸上虽然是一副温和无比的笑容,但每个人都知道幸村没有听进去哪怕半个字。这个鸢紫色的少年,侧脸印在白色的被子旁,手却紧紧地握着不二的,从未松开。
于是,在不二终于张开了沉重的眼皮,转过僵硬的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颗靠在自己手臂边的鸢紫色脑袋。
“精……市……?”
轻轻的,似乎因为缺少水分而有些低哑的声音刚落,幸村便猛然惊醒:“周助,你醒了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