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被晒得火辣辣的难受,热汗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把她的衣服都浸湿了。
她的动作很快,想快点割完,也好歇几天,陈文松正忙着踩打谷机,他身条抽长了,但很瘦,晒得黑黑的,戴着一顶草帽。
陈兰花回头的时候就只能看见自己弟弟忙碌的背影,她压了压腰,继续干活。
这种生活到这里也不会是终止。
王月桂是陈家最重要的劳动力,这么一倒下,陈兰花和陈文松多辛苦就不用多说。
王月桂心里很清楚,心疼孩子,可她想挣扎起来给孩子做饭都做不到。
陈老头是被伺候惯的,陈兰花他们晚一点回来做饭他都要骂人,更别指望其他的了。
楼顶晾晒的稻谷他都不会去看一眼,下雨了也不管,陈兰花他们得大老远从地里跑回来收,有时候赶不及就全部淋湿了。
陈兰花心里的累和委屈无处发泄,心情压抑到极点,还要忍受陈老头的谩骂,有好多时刻,她都起了杀心,干脆大家都死了干净,谁也不要活着。
她和陈文松在家这么辛苦,每天累到半死,可就是有人不知足。
——
很久都没消息的陈文强突然打电话回来,说他在广东跟人合伙买的物流车撞了人,他要被抓去坐牢,让王月桂打一万块钱给他,交赎金。
王月桂的腰伤刚好一点,现在勉强能坐起来了,接到陈文强的电话立马就慌了,急着问怎么回事。
陈文强的电话一会打得通一会打不通,王月桂以为儿子被抓进去了,心乱成一锅粥。
立马就打电话给陈吉,想让陈吉先给陈文强寄钱过去,回头她再还。
陈兰花就在旁边听着,觉得这个事情非常蹊跷,就不同意,抢过手机,跟陈吉说:“大叔,先不忙着给,事情还没问清楚,说不定是他骗钱的。”
她本能的不相信陈文强,这个人的前科数不胜数,小的时候就偷偷从家里搬东西出去卖。
中学的时候也找各种理由问王月桂要钱,每次都是几百几百的要,王月桂就是手头上没这么多钱,也会去借来给他。
儿子都要去坐牢了,王月桂哪里听得进去陈兰花的分析,厉声骂道:“你哥都说车撞人了,车子是他的,出事了警察肯定找他啊!你想让他去坐牢吗!”
“屁,”陈兰花气道:“他刚不是说自己在派出所吗,怎么还能打电话,他明显就是说谎,哪有这样赎人的。”
这些事情陈兰花也不是很懂,但电视剧看多了也知道一点,程序就不是陈文强说的这样。
就算派出所要交钱赎人,也得有其他人到场啊,怎么陈文强还能自己交钱赎自己?
可王月桂不管这些,一个农村妇女懂什么,就知道儿子不能去坐牢,不管多少钱她都给,砸锅卖铁都给!
“他现在就是这么说的!”王月桂不可理喻起来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又要打电话给陈生,说了这件事,陈生也着急,也说先给钱,把人捞出来再说。
陈兰花都无语死了,用自己的手机给拨打陈文强的号码,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她又给陈文强的女朋友打,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
陈兰花的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思思啊,我是阿兰,想跟你问个事,我哥是不是真在派出所?他什么时候跟别人合伙买了物流车?什么时候撞了人?”
那边的人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吐吐吞吞的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没跟我讲过,我打电话问一下好吧?”
“好,你确认了的话给我回个电话。”陈兰花说,她之前也有这个女人的联系方式,不过从没打过,今天也算是第一次。
在场的王月桂还有陈文松都在紧张的等待消息,陈兰花则认为十有九陈文强是在说谎,这钱就不该给。
过了十多分钟,那个女人回电话了,说道:“好像真的是,他现在在派出所,我先赶过去。”
这下算是“一锤定音”了,王月桂急得满头汗,催着陈兰花打陈吉的手机要寄钱过去给陈文强。
陈兰花不愿意,她还是坚定的认为陈文强跟那个女人合伙骗人。
“这根本就是骗钱,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想想都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啊!”陈文强怎么可能有钱跟别人合伙买物流车。
王月桂叫道:“怎么不可能!”
“他哪有车!”陈兰花简直要崩溃了,反正有她在,陈文强就不想要这一万块钱,想都别想。
王月桂瞪着陈兰花,终于说了实情,“怎么没有!买车的钱还是去年我跟你爸凑来给的,他说要跟人合伙搞个物流货运,买了三辆货车。”
“给了多少钱?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陈兰花简直是要爆/炸了,去年?
她记得去年九月份开学,陈兰荷和陈文松的学费都是跟村里人借的,王月桂怎么还有钱给陈文强买车?
再说了,过年的时候还借了买房子!
她气得眼圈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