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花反问自己,这是为什么啊!
男人呼气很重,似乎想伸手推人,陈兰花站直了腰杆,披头散发的样子看起来也非常恐怖,她就这么直瞪瞪的看着对方,没再往后退。
“算了,算了……”男人后面跟出来一个女的,也是长发,瓜子脸,五官长得很精致,穿着吊带睡衣,把男人扯回去了,小声嘀咕:“别跟一个神经病计较……”
陈兰花表情冷漠,上下嘴唇一碰,“你才是神经病。”
“艹……”那个男人可能真是被陈兰花惹毛了,甩开他女人的手就想上来打人,气势汹汹,非常可怕。
陈兰花站在原地不动,甚至想着,对方如果真打了她,是不是可以报警索要赔偿?
“你敢动我一下,我报警。”陈兰花幽幽地说。
她在网上经常看到有人在大马路上碰瓷,往人家的车轱辘底下一趟,嗷嗷叫唤几声就能讹回来好几千块钱,这种赚钱方式似乎比正经工作强多了。
最近压力过大的陈兰花恍惚着想,思维开始往一个不太好的方向歪去。
男人似乎有所顾虑,但在自己女人面前被一个丫头片子这么骂,心里怎么也憋不下这口气。
所以等陈兰花回了自己房间后,对面那对狗男女又开始打闹,比之前更加激烈。
陈兰花躺回床上,用毯子盖住脑袋,再也不想说话了。
——
隔天,陈兰花收拾起那种诡异的情绪,然后换衣服出门去上班,顺道在阳台外面找到了一根钢管,很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但现在被她拿出来横放卡在对面门口,并且还找了一根塑料绳绑住门把手,另一头系在钢管上,这样门就拉不开了。
陈兰花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也不觉得自己是恶人,别人不来招惹她,她也不会主动招惹别人。
就让那对狗男女今天在房间里做一天的爱吧。
成全他们。
陈兰花敢这么做,一个原因就是再有一周她这个房子就到期了,不想续租了。
她今天去工作室上班半天,再请半天假去跟约好的中介看房子,然后晚上搬家。
东西都收拾好了。
——
这个短暂的报复就是陈兰花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身在其中时她很有感悟,等过去之后就会抛在脑后。
不刻意想,也不会再有什么。
陈兰花依旧不怎么跟王月桂联系,家里的一切消息都是从陈文松那里听来的,谁又干了什么,或者谁又出了什么事情。
陈老头从医院被接回来后,脾气变得越发古怪,陈吉和陈清不可能天天回竹木村看陈老头。
也就是周末的时候陈吉回来一趟,买点肉,或者带点水果。
陈清是十天半个月不见一次,有什么事都推卸得干干净净,有麻烦就让陈吉去解决。
给陈老头擦洗身体这些活就是陈文松干,王月桂不仅要照顾小孩,还要干农活。
现在入秋了,晚季水稻马上就要收了,陈文松一个人忙不过来。
之前七八月收早稻的时候就是陈文松一个人进进出出忙着,王月桂喂了孩子,又哄睡着了就让陈生给旁边看着。
她再抽空去帮忙,就是这样也不顶什么用。
孩子一天得喂好几次奶粉,陈生腿脚不便,加上不懂这些,王月桂不放心他一个人带孙子,出去一会就又要回来。
劳作的主力就是陈文松,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体魄。
但陈文松很瘦,这么多水稻他自己也搬不完,况且还要割稻子、脱粒,都是他一个人。
回来还要喂猪,收楼顶上晾晒的稻子,忙得连口饭都来不及吃,好几次都累得瘫坐在地上。
一个夏季结束,陈文松也累伤了,脊椎那地方就总是疼,半夜躺在床上都疼得睡不着觉。
这些他也不跟王月桂说,就谁也不知道。
陈文松不说,别人不知道但陈兰花能感觉得到,农忙时节的辛苦她太清楚了,过去那么多年她也是那样过来的。
她的腰也是以前在家收稻谷的时候累伤的,现在只要稍微坐久一点就疼,而且一到下雨天她的膝盖也不舒服,总是疼。
陈兰花把自己工资的一大半分出来寄给陈文松,让他自己去医院看看,别真的落下什么病根。
年纪轻轻的,将来老了怎么办呢。
为这个事情,陈兰花也打电话回去刻意跟王月桂提过:“他把孩子放在家里,连奶粉钱都不给,凭什么要我们帮他养孩子?”
但凡跟陈文强牵扯上关系的事情,就没一件是好的。
王月桂就总是有理由,说什么那是陈家的孙子,她不养谁养。
又说陈文强在广东不容易,房租又贵,吃喝的花销也大,他们夫妻两个挣的钱都不够养活自己,不打电话回家里要钱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他给钱。
每当这个时候陈兰花都想吼,那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