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陈文松不行,他受父母的影响很大,受家庭观念约束,他没法跟蓝阳那样抛开一切离开。
做不到,也无法强求,但很痛苦。
陈文松情绪很沮丧,也就在二姐这里他才可以表露出来一点,才可以有人理解他的难处和痛苦。
“姐……”
虽然是文字的形式,但蓝阳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到陈文松想要表达的东西,那种想要挣脱束缚却无可奈何的痛苦,她太知道了。
蓝阳不敢应声,不敢回复,慌乱的眼泪掉下,她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把一切翻涌起来的情绪埋在被子底下。
无能为力的愧疚。
——
第二天来上班的蓝阳有点心不在焉,知道自己不在状态,蓝阳不敢下剪子给狗剪造型,就叫飞机头过来帮忙,她走到外面透透气。
家里的事情乱得没有一丁点头绪,蓝阳虽然不愿意回去,但事情传到她耳朵里,又不能当做不知道。
她的心还是会跟着一块乱,加上这一年里她的情绪也不稳,经常会出现自杀的想法。
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她的精神其实已经很恍惚了,现在没爆发,或许是还没到极限,她还能忍。
呈鑫今天有事外出,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宠物店,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沿着人行道走,他就停车跟人打招呼——
“哈喽,好巧啊,你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呢,大中午的散步啊。”
蓝阳扭头,反应慢了半拍,“……哦,是巧。”
然后她就不知道说什么了,站在原地看着呈鑫下车,将一袋东西递过来给她,袋子上面印着‘鲍师傅’三个大字。
呈鑫笑着说:“在江汉路那家店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蓝阳表情愣愣地伸出手接过袋子,有些局促地说道:“谢……谢谢,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些?”
呈鑫的脸上还是原来那个带着暖意的笑容,他说:“缘分。”
因为还要赶回工作室画图,呈鑫也没在这边多停留,把点心留下之后就走了。蓝阳拎着满满一大袋的点心站在路边,目送呈鑫的车子消失在马路的拐角。
缘分。
…
竹木村,陈家。
出院已经有一段时间的王月桂脸色憔悴,但气势不减,叉腰站在老屋的长廊就跟陈生叫嚣上了,大嗓门吼得隔壁岭头都能听见——
“你又让小弟回来干什么!他好好在下面打工,谁让你给他打电话啊!”
原本老家这边找不到陈文松,他自己也没主动联系,王月桂住院急需用钱,陈吉没别的办法——
总要一一通知这些侄子侄女,陈文松原本的号码打不通,陈吉就给对方发Q消息,发了很多遍,陈文松终于是回复了。
得知王月桂住院,他自己主动给了几千块钱,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这是陈文松能挤出来的全部钱了。
陈家现在就是个泥潭,不管是原本站在边沿的还是在安全区域观望的,全都没能逃脱,几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被扯进来了。
陈文松给了几千块钱,陈兰花也给了,陈吉没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当着陈生和王月桂的面摊开了说。
这个家现在是谁记挂着他们,应该让王月桂和陈生知道,千方百计要去拉扯的陈文强根本从头到尾没露面,更别提钱了。
听完之后,王月桂沉默,半夜还会哭,但陈生的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既然让陈吉打电话给陈文松,让他回来。
陈文松的性格不像陈兰花,后者是个狠角色,自己不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陈生也怕这个二女儿。
但陈文松不同,他是有倔强的一面,但也不会忤逆父母的意思,如果陈生以亲情压制,陈文松就没反抗的余地。
等确认陈文松会回来了王月桂才知道,立即就跟陈生吵起来。
她住院那些天花了不少钱,也欠了不少人情,家里现在没有可以外出挣钱的人,不指望陈文松难道指望陈生吗?
王月桂已经对这个男人失望了,陈兰花走之后,陈生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坏秉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王月桂会在地里晕倒,其中跟陈生处处跟她作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又要断掉小儿子唯一的出路,王月桂怎么肯,她吵得很凶,陈生也不肯低头,坐在椅子上拍桌子,囔囔道:“儿子是我的,我想要他回来就回来!”
“回来干什么!你想他回来干什么!”王月桂崩溃大喊,原本调皮捣蛋的陈羽明(陈文强的儿子)被吓得一哆嗦,缩在墙角不敢动。
今天陈吉回来的时候给买了二斤五花肉,陈老头这会正一边美滋滋地喝着小酒,一边吃肉。
被陈生这么一拍桌子,碗里那点酒就撒出来了,陈老头立马咒骂:“你们都该去讨饭的畜生,要吵出去吵!这是我的房子,你们都滚出去!”
陈老头最大的依仗就是觉得陈家的一切都是他的,土地,房子都是他的,要是没有他,陈生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