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方才在跟陈霖骥对峙的时候,他的那个“血浓于水”还是让她的大脑有些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所爱之人就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之人的女儿。
很明显季青云达到了他的目的,压抑在魏轻语心里许久的单调的恨意将她反噬笼罩。
她目光沉郁的看着季潇桌子上摆放的那张自己成人礼那天跟她在家门前照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两名少女笑靥如花,一抹晶莹的泪珠却折射着落日的余晖在相框玻璃上缓缓滑下。
现实让她去恨她。
可是她还是想去爱她。
哪怕是知道了这一切,她还是没有办法不去爱她。
魏轻语的手微微收紧,那罐堆着满满当当的星星的罐子被她拥在怀里,精准的接住了从她的下巴坠落而下的泪珠。
洇湿的星星透出了里面黑色的字迹,一笔一划都是季潇在那个七月挑灯夜战,熬了无数个夜写给魏轻语的告白情话。
魏轻语轻眨了两下眼睛,抬起一只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揩掉。
一天的最后一缕光透过过窗户的反射到她的身上,青绿色的眼瞳中衔着一汪清澈的潭水。
爱真的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
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蒸馏,才萃取出的那么一滴心动。
魏轻语的强大就在于此。
她清醒的接受了她跟季潇之间新增的一条关系,在短暂的被恨意操控这的发泄后,又重新让自己回归了冷静。
从最初的想要报复,到亓琪去世那段时间季潇异常的冷漠,她跟季潇经历的考验已经够多了。
她对季潇的感情现在已经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所动摇了,哪怕这次横在她们之间的那个屏障名为“世仇”。
魏轻语这么想着将那个抱在怀里的星星罐紧了紧,抬头看向了天空。
满目的金黄是秋日的独有的颜色,天边停着一对橘色的云。
她望着那云嘴唇煽动,对着天上轻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话音落下,窗外骤然吹起一阵秋风。
窗外的银杏树随风摇晃,金黄的叶子簌簌而下,舒缓而美丽。
魏轻语看得清楚,泛红的眼眶隐隐的又有泪水涌出。
她轻眨了两下眼,在背过窗户将星星罐扣好重新放回了手办展示柜后,沉沉的吐了口气,那紧绷的脊背微微下落,像是卸下了一点重担。
而后魏轻语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便拿着季潇的衣服走出了季潇的房间。
柔软的毛衣紧贴着少女的手臂,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在这并不狭小的楼梯间里暗自发酵。
魏轻语脚步轻缓的从二楼走到了一楼,愈发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扑通、扑通。
沉重的呼吸随着那跳动的愈发用力的心脏,吐出一片温热。
欲望在这安静无人的地方,随着心跳声一下一下的膨胀。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一天自己的情绪经历了太大的波动,亦或是方才回来一路自己都跟季潇紧密接触,魏轻语发现自己对季潇信息素的抵抗力几乎降到了零点。
就像是向氢氧化钠中加入的酚酞,哪怕只有一滴,也足以让它变了颜色。
一阵穿堂风从走廊的窗户划过,从背后掀起了魏轻语的长发。
可那桃子白兰地的味道非但没有跟着消失,反而变得愈发明显。
魏轻语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颈后的腺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胡乱搅动一般突跳着,濡湿感正一点点侵蚀她颈后的抑制贴,那种熟悉的无力感正在朝她的四肢蔓延。
自己的发热期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了。
魏轻语紧攥着手里的季潇的衣服,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去注射抑制剂。
可是腺体根本不受控制,对于这衣服主人的渴望愈发激烈。
通往小黑屋的楼梯口亮着明亮的白色灯光,像是幽静黑暗像外界的人们发出的诱惑。
今天的魏轻语实在是经历了太多波折,正处一个Oga在最脆弱的时候她,踌躇几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寻着那光下楼去找季潇。
她不知道她现在醒了没有,她就只想离她近一点,想再多贪恋几分那桃子白兰地的味道,好将自己心底的空落与不安填满。
空寂幽暗的走廊里回荡着清脆又带几分焦躁的脚步声,魏轻语快步走到了小黑屋门前。
过去无数次带着恨意进入这间小屋的她,这一次推开门却是带着许多起来。
沉重的门就这样被魏轻语费力的推开了一条缝,灯还没有被吴姨安上,里面依旧是一片漆黑。
魏轻语那双曾经在黑暗中生活过的眼睛迅速的适应了黑暗,并且格外惊讶的看到了那个从床上坐起来的身影。
薄荷的味道随着外界输入的新鲜空气一同涌进屋子里,魏轻语却看到季潇不知为何原因的闭上了眼睛。
她嗅着空气中略显低沉的桃子白兰地,步子踩着心跳声,一步步的